朵儿只是元朝开国元勋木华黎的六世孙。在他刚刚一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以侍母孝顺、喜爱读书闻名于世。未满二十岁,就被授予中奉大夫、集贤学士的职务。郭贯、赵世延、邓文原等老臣都很器重他。后来朵儿只出任辽阳、河南、浙江三省左丞相,为官宽弘有度,与民休息,颇有政声。皇帝为表彰他的功绩,赏赐他九龙衣等物。
元顺帝至正七年,朵儿只被提升为御史大夫。后来,左丞相铁木儿塔识病故,他又被升任为左丞相。虽然被提拔为丞相,可是朵儿只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足以胜任这一职位。于是,他奏请元顺帝说:“臣是凭借着祖先的功绩才有此高位,对于治理国家的道理不是很明白,现在位至宰相,必须要与太平一起共事,才能够有所作为。”元顺帝觉得朵儿只态度诚恳,言之有理,便同意了他的的请求。不久,任命太平为左丞相,朵儿只升迁为右丞相。
朵儿只之所以力荐太平,是因为太平是个难得的治国之材。他生性开朗、光明正大,年少之时就已经俨然如老成人。他还曾经师从宋室后裔,著名书画家、文学家赵孟頫,对汉族治理国家的礼制、法度等极为熟悉,这是以朵儿只为代表的蒙古贵族望尘莫及的。而且,太平还担任过工部尚书、枢密副使、御史中丞等要职,在考核官员、编纂前朝史书、平定粮价等方面有过出色的表现,有着丰富的从政经验。
太平出任左丞相之后,与朵儿只配合得颇为默契。朵儿只统管全局,统筹安排;太平则负责日常事务,具体执行。时间一长,大小官吏都觉得太平才是真正掌握实权的人,因此都纷纷投奔到太平门下,而冷落了右丞相朵儿只。
一次,有人送贺礼给二位丞相时,竟然薄厚不一,特意将贵重的一份送给了太平。朵儿只的家臣碰巧知道了这件事,就禀告了主人,建议他拒收礼物。朵儿只却毫不在意,照收不误。不仅朵儿只虚怀若谷,太平也能做到推让尽礼,对朵儿只十分恭敬。因此,朝廷内外都称赞两个人是贤相。
在共同执政的日子里,朵儿只和太平振兴文教,监修国史;缩减开支,迫令僧道还俗;兴修水利,治理黄河;整顿吏治,举荐隐逸。使原本已经江河日下、走向没落的元王朝,竟然出现了中兴气象。
——选自《元史·列传第二十六》
【智慧心得】
人贵有自知之明
人们总是喜欢评说他人是愚鲁还是聪明,总喜欢指点别人是贤德还是顽劣,可是却很少向曾子那样“吾日三省吾身”。到最后对别人了如指掌,对自己却像雾里看花,不甚了解。正如苏轼所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圣人曾经说过:“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一个人只能洞悉别人的善恶真伪还是不够的,还必须同时认清自己,就如同晶莹剔透的水晶一样,既能将外界事物反射出来,又能清晰地透视自己,这样才算得上拥有大智慧。拥有了这样的智慧,才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进退有度,宠辱不惊。
一个人一旦有了权势,就会有很多人出于各种目的,对你溜须拍马,在这些颂歌、赞歌的环绕之下,懦弱的人也感到自己有万夫不当之勇,浅陋的人也会觉得自己满脑子的真知灼见。接下来被吹捧者就会变得骄横跋扈,迷失自我。而能够克制这种慢性毒品,使自己警钟长鸣的最有效方法就是保持自知之明。
朵儿只因为有自知之明,知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急忙请来太平,让他分享自己的权利的同时,也分担自己的责任和负担,这样才保证了政务有条不紊。相反,如果朵儿只也像一般人那样,本来小有成绩,今日又蒙皇帝垂青,变得飘飘欲仙,不知天高地厚,毫不迟疑地接受任命,并夸下海口,那么等待他的将是这样的局面:自己在上面日理万机,心力交瘁,同僚在下面怨声载道;自己在朝中不舍昼夜,百姓在民间苦不堪言。结果闹得个风风光光的开幕,灰溜溜的收场。与其狗尾续貂,还不如宁缺毋滥。这正是朵儿只的高明之处。
历史不能假设,真理也不能用假设的论据来证明,但是由于缺乏自知之明而犯错误的人却是很多。我国民间广为传颂的呼家将,历史上确有其人,但呼家将与杨家将驱逐辽兵,震慑敌胆的事,却系捕风捉影。
史书记载,呼家将中的主要人物呼延赞,认为自己具备讨伐大辽的才能,屡屡向皇帝上书,请求带兵戍边。平日里,呼延赞更是整日宣称要横扫大辽,收复幽云十六州。为表雄心他不仅在自己身上刺满了“赤心杀贼”,还命令妻子奴仆也照自己这样做。他的几个儿子的耳后都刺上了“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家里摆放满了破阵刀、降魔杵,他的服饰也颇为怪异:上有绛帕罩头,下乘乌骓宝马,一副枕戈待旦、如临大敌的样子。淳化三年,呼延赞终于得到外调边疆的机会。可是到了任所,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只是个一勇之夫,根本没有统领兵马的能力,一战即溃。从此以后敛声屏气,再也不敢妄谈收复失地、以死报国的大话了。
再复杂的问题,再严重的困难,都是可以解决的。但前提是承担任务的人具有完全的实力,能够应付自如。呼延赞所犯的错误就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而轻视了眼前的问题。所以,决不能在没有准确衡量自身的前提下,就鲁莽行事,主动请缨或者毫无根据地接受任命。凡事都要先量体后裁衣,不然手无缚鸡之力,却要挟泰山超北海;粗通四书五经,就要张天下文柄,只能被讥笑为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拥有自知之明不仅仅表现在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的量力而行上,还表现在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当你要主持什么事务,组织某项活动,或者竞选某个职位之前,一定要先想想自己的群众基础如何,威望够不够高。在提出建议或者调解纠纷的时候,先揣摸一下自己讲话的分量有多重。要不然浪费的是精力,收获的却是失败和耻辱。唐玄宗开元年间,卢怀慎与姚崇同为宰相。他的品行、能力远不及姚崇,遇事从不出头,都推给姚崇。时人谓之“伴食宰相”。宋神宗时,有个官僚名叫王圭。他当宰相十六年,尸位素餐,从无建树。上殿面君,曰“取圣旨”;听取皇帝指示后,曰“领圣旨”;回到衙门后,对秉事者曰“已得圣旨”。时人谓之“三旨相公”,以讥刺其失职。
除了能够客观而准确地评价自己的能力和地位之外,具有自知之明的人还应该知道自己的地位和名利因何而来,这样才能够守住自己的优势,保住所得。如果一旦知道自己的优势已经丧失,就赶紧抽身以免除祸患。先秦时代的弥子瑕在年轻貌美的时候,依仗卫君对自己的宠爱,往往行为放纵。他曾经违反法律,偷偷驾驶国君的车子去看望母亲。卫君知道以后不仅没有怪罪还盛赞他的孝顺。后来,弥子瑕与卫君一起在园中游玩,把自己吃了一半的桃子献给卫君。卫君说:“弥子瑕真的爱我呀,忘记满足自己的口福而想着我。”
等到弥子瑕年老色衰,还这样在国君面前肆无忌惮,卫君就再也不能宽容他了,数落弥子瑕的罪行说:“过去你曾经偷着驾驶我的车子,还曾经把吃剩下的桃子给我。”就这样新账老账一起算,弥子瑕终于被治罪。其实,弥子瑕的行为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容貌而已。他过去之所以能够在卫君面前有恃无恐,就是仰仗着自己的容貌姣好。现在容颜已逝,自己却浑然不知,依旧我行我素,只能落得这样的下场了。
我们在一个集体中受到尊重是因为自己某一方面的能力超群,可是一旦你的能力其他人也具备了,或者又有掌握同等技能的人加入进来,这时就要小心了。如果你还想留下来,就不要再想着享受以前的待遇了,要适应自己新的地位,控制自己的言行。如果你不想忍受,那么就应该早作打算,不要等人家收缴你的钥匙,你才想到收拾东西。否则,只会如弥子瑕一般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