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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妹有疑西席解惑

柔儿姐妹因心中各有疑惑又不便与人提问,便各怀心事的随便进了点早膳,于上官氏处请了安,便向书斋去了。西席先生一如往常先将今日所习之字教与和儿,待和儿练字之时,再同柔儿讲解千字文的内容,席间,先生注意到两姐妹今日状态不佳,于是便道“书中内容暂告一段落吧,两位姑娘可有疑惑?”和儿听到先生如此说,便停下笔问道“先生怎么知道我有疑惑?”柔儿道“若与书本内容无关,也可发问?”先生道“自然。”柔儿便说“其实我们昨天在母亲处看到妹妹们的名字了,只是不知为何,与我们不同。”先生问如何不同?柔儿答“我家名字从玉从竹,我与和儿都只从了玉,并未从竹。”先生道“原来是为这个。”柔儿看着先生道“先生可知这是为何?”先生暗自想‘这自然是嫡庶尊卑有别,只是,早听闻这家夫人待二位姑娘如同己出,若此时讲给两位是因嫡庶之故,只怕唐突。’于是道“这个问题,书中自有答案。姑娘请看‘乐殊贵贱,礼别尊卑,上下和睦,夫唱妇随’这一处,就是说音乐要根据人们身份的贵贱而有所不同,礼节要根据人们地位的高低而有所区别,上下要和睦相处,夫妇要一唱一随,协调和谐。手指亦有长有短,礼乐之事亦是如此。”和儿呆呆的望着先生,细想了一番先生的话,仍是不解,不过她想‘既然师傅已经解答了,虽然我不懂,但这是因我还年幼的缘故,姐姐懂了就好了。’柔儿也听着先生的话细品了一番,心想‘师傅之意便是我与妹妹们非一母所出,故而名字上要有所区分吧。若再问下去,只怕妹妹也将有所察觉,不如就此停住为好。于是她道“谢谢先生解惑,我们继续读文吧。”

在柔儿与和儿两姐妹读书之时,高氏与梅氏来到了上官氏的房中,梅氏道“近日下人们都在问,日后小姐们的怎么称呼,我与桂儿拿不定主意,还来请夫人的示下。”高氏道“我的柔儿虽然年长几岁,但却不敢在夫人生的小姐前面,再说更不能称她为大小姐,这于礼不合啊!”上官氏眉头紧锁道“这我知道,只是,柔儿那孩子心思很是细腻,还是要顾虑柔儿的心思啊!”梅氏道“正因如此,夫人当尽快决断,此事若由老爷决断定是要遵循我朝以嫡为尊的铁律,不顾儿女的心情了。也正因为我知道夫人是真心疼爱柔儿姑娘的,所以我们也才敢来请夫人的示下。”上官氏听着她们的话,一边在想,如何才能有个成全柔儿体面的万全之策,就在梅氏说道‘柔儿姑娘时’便有了答案。此事上官氏道“不如就称柔儿为大姑娘,和儿为二姑娘,日后侧室所生之女依次排序就是了。而箢儿就称大小姐吧,筦儿为二小姐,箮儿为三小姐就是了。”梅氏道“真真两全。”高氏道“不过只怕只有咱们府上,如此抬举我们母女了。”高氏边说边屈身行礼道“桂儿在此谢过夫人了。”上官氏道“你何必如此呢?招你为侧室,也是我的主意,你这也是成全了我呀。”

于是,高氏命人传话下去,自己又亲自去向国公爷与郑元涛复命。父子二人皆说虽于礼不合,但也算公道,倒也赞成上官氏治家之法。

郑府因上官氏生产之事,故而除夕与元宵节都未曾设大宴,直至二月初开始,国公府又开始筹备宴会之事。因二月二十五乃国公爷五十六岁生辰,上官氏身体渐愈,便与高氏一同准备国公爷的寿宴。

此次赴宴的宾客异常众多,一方面自上官氏生产以来,因上官氏身体太过羸弱,郑府谢绝了一切宾客,趁着此次机会,可以说一半的人是来恭贺国公爷大寿,另一半则是来恭贺上官氏生产之喜。寿宴这日忙碌非常。就在高氏在整理礼单焦头烂额之际,宫中又传来了今上的赏赐,高氏又忙进到里间去和上官氏禀明宫里来人了。于是国公爷协全家于中门接见来使,叩谢圣上恩赐,谢恩以后,又将来使请入内堂,一番客套以后,来使回赴宫中。宴毕。

一日,高氏陪着上官氏在常青院中散步,上官氏道“我嫁进府中已经10年,却从来不知府内竟有如此清幽之处,实在是休养生息的好去处啊,怎么父亲竟不使人好生打理?”高氏道“我原也是机缘凑巧才知道原来这里才真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上官氏道“正是呢,我原只是爱那前面的几棵梅树,甚是独特,却不知,原来穿过梅树竟然别有一番天地,幸得松竹是易生长之物,无人打理亦可如此郁郁葱葱,实在是难得。”高氏点头称是。上官氏又问“碧桐轩于何处?”高氏便引了上官氏往碧桐轩处去,只见她们经过曲折游廊,至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有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碧桐轩,轩内有大株梨花。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上官氏见了此处便说“真真山水妙地也!”回头又对高氏道“她姐妹三人竟生于此妙地,你真是有功之人!”高氏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上官氏欢喜知情溢于言表,她见了自然是欢喜的紧。上官氏笑道“外有梅花,内有松竹,这院名只怕要改了。”高氏问改做什么?上官氏道“此处松竹梅俱在,怎可只单名常青?如此雅客皆集于此,不如改名‘集雅苑’如何?她姐妹名字偏又从了这竹子,不可不畏缘分啊!”高氏听了变笑说“我道您为何如此欢乐,原来竟是因为这是块风雅宝地,等我去回了老爷,他们定然欢喜。”上官氏道“不急,我想着,不如以后这里就给他们姐妹作为住处吧,比起前面的院落,这里更为雅致,不如就让他们姐妹住在这里吧!我现在的住处,日后就作为他们的书斋也就是了。”

高氏称如此再好不过了。于是一行人进到碧桐轩内去看三位婴孩。上官氏进去时,正巧梅氏在给一个孩子喂奶,不得起身,其余乳母均起身行礼。待上官氏坐下后,她们便立着听上官氏讲话。上官氏问道“怎么这个时间给孩子喂奶?”其中一个乳母说道“二小姐,与梅氏有缘呢,原先是我们四个轮着喂各位小姐的,却不料梅氏自喂了二小姐以后,二小姐再不肯吃旁人的,所以梅氏如今要单喂二小姐。”高氏道“既是如此,二小姐的乳母也可做些日常服侍的事。不要太闲着了为好。”一乳母答是。上官氏道“只怕是有缘呢,既然如此,梅儿,你便服侍筦儿吧。”梅氏答是。上官氏又道“让我抱抱孩子吧!”于是乳母将醒着的大小姐箢儿抱与上官氏,上官氏看着女儿欣慰的笑了。又道“这三个孩子可区分得开?”此乳母道“好区分!大小姐的眉心有颗痣,二小姐的眼角有颗痣,三小姐的嘴角有颗痣!”上官氏道“这三个孩子倒有趣!好像生怕人家分不清楚她们似的!”高氏道“夫人好福气啊,大小姐眉心有痣乃是美人相;二小姐眼角有痣乃是心明眼亮;三小姐嘴角有痣乃是吃穿不尽;皆乃富贵之相啊!”上官氏道“你这张巧嘴啊,希望像你说的一样吧!”

上官氏于碧桐轩处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要回去休息了。回去的路上,上官氏道“我记得,东边有片桃林,春日里看起来最是醉人美丽。”高氏答说是有这个地方,又问上官氏有何用处。上官氏道“我记得桃林深处也有一处小院子。”高氏答说是的。上官氏道“你得空了,叫人去把那里整理出来,我瞧着叫柔儿姐妹去那里住着甚好。桃之夭夭,宜室宜家,给她们姐妹也不算辜负了。”高氏道“我替她姐两个多谢您。”上官氏笑而不语。

待回至常青院正房,上官氏便欠身卧于榻上,道“我今日走得久了,想歇一下,你们都各自做事去吧!”于是高氏与众人方散了,房中只留珍儿和珠儿在侧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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