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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定名讳幼女生疑

上官氏自从诞下三位婴孩,身体甚为疲乏,仍复卧床休养。其间因李太医所言,高氏只请了四位乳母,却不料竟有了三位婴孩,因乳母不足,高氏便命人去城中布告,然虽有人应征,皆不遂高氏心意,一时间只好由四位乳母服侍三位婴孩,就在高氏踌躇之际,梅氏来向高氏道她愿意去照顾第三位婴孩,高氏不胜感激,于是便由梅氏去服侍,而梅氏的小女儿只由梅氏的小丫头果儿每日已米汤喂养。如此便已过了半月。

一日上官氏因记挂乳母不足之事,于是唤来高氏询问,高氏道“梅姐姐奶水倒充足,有她服侍小姐您就放心吧!”上官氏道“只是可怜了香儿那孩子,还那么小,却只能喝米汤。”这时珠儿端来进补的药给上官氏,上官氏饮过后又道“不过,还是要尽快寻来乳母方为正经啊!”高氏道“已经有了,只是怕外面来的一时身上不洁净,所以先在下面调理,一月以后,便可服侍小姐了。”上官氏点头不语。高氏见她依旧容易疲乏便道“那您先歇着,我去三位小姐处瞧瞧,好叫您放心。”上官氏示意珠儿将床内雕花小柜打开,拿出了一叠婴孩所用之衣物道“也好,你去瞧瞧,顺便把这个带去。”高氏道“就知道您一刻都不闲着,让您静养,可不是让您做这些个伤神的事儿的!好吧,您就好好歇着,有我和梅姐姐在,不会让三位小姐少了穿的的!”上官氏笑道“好了,你这个快嘴,我说不过你,你吵得我头疼了,我要歇着了,你且去吧!”高氏向珠儿道“多提醒你主子,她若熬坏了身体,我可找你算账哦!”珠儿回知道了,于是送高氏出去。

高氏于是便向离上官氏养身体的常青院不远处的碧桐轩。正巧三位婴孩都在睡着,高氏便询问了乳母们孩子的状况,乳母们皆说健康的很,请高氏与夫人放心。高氏待乳母们用过了午饭后才离开。

高氏回房用过了午饭后,于是向国公爷和郑元涛去回复情况。郑元涛得知孩子们一切安康,与国公爷皆赞这是高氏尽心尽力的好处,让她悉心照料夫人与小姐。高氏答是。国公爷又说“你去瞧夫人的时候将这个带去。”只见国公爷将一个册子交与高氏。高氏问这是何物?国公爷道“这是我和你老爷亲所拟的孩子的名字,一时间我们也拿不定主意了,你拿与夫人瞧瞧,让她择三个喜欢的名字,作为孩子们的名字吧!”郑元涛满怀感激的看着国公爷道“父亲,这.这只怕不合规矩啊!”国公爷道“这是她的第一个女孩子,人都说女娃娃是娘的小棉袄,我这做家翁的也要同情些才好啊!况且媳妇的诗书定在你我之上,你不必忧心,定会给你那三个女儿择个好名字的!”高氏于是替上官氏谢过国公爷与郑元涛,向上官氏房中去了。

因上官氏仍睡着,高氏不敢打扰,便在厅中坐等,一时柔儿两姐妹下学回来,见高氏在,便与高氏玩乐。高氏问道“今日在书房里学了什么?”和儿道“师傅教我写了大字,师傅夸我了呢!”高氏问“写了什么字?”和儿正要回她,又看见桌上的小册子,便拿起来看了半天,问说“这是什么?”高氏道“这是给三位小姐拟的名字,一会儿等你们母亲醒了,给她过目呢!”和儿问道“为什么都是竹字头的字?”高氏道“因为你们这一辈的女儿名字中从玉从竹呀!”和儿说“所以我和姐姐的名字也是竹字头?”高氏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和儿的时候,只听里面问道“可是和儿柔儿来了?”高氏听见上官氏已经醒来,便带着柔儿两姐妹进去,上官氏道“你们两姐妹下学了?”柔儿道是。上官氏又问“可进了点心?”高氏道“她们俩刚才过来,应该是还没进呢!”上官氏便吩咐珠儿去给柔儿两姐妹取点心来。又问道“好不容易有个闲,你又过来做什么?”高氏一边接过珍儿送过来的茶递与上官氏说道“奉国公爷之命来给夫人送取名册子。”上官氏道“可是定下来了?”高氏道“国公爷说了,这是您的第一位女儿们,他们选了几个字,请您择三个赐予小姐们。”说话高氏又取来册子呈给上官氏。

上官氏翻开册子,只见册子上写着“笗,箢,筦,筠,箮,箬,篂,篃,箤。”九个大字。上官氏道“这几个字的写法倒都是国公爷与老爷中意的,难怪他们也择不出呢!”高氏道“依我说这几个字,好看虽好看,有的写法也太别扭了些。夫人虽教我识字,不过这里面好些个我都念不出来呢!”和儿听到高氏和上官氏谈到字的事她也很有兴趣的凑过来看着册子上的字。柔儿仍坐在桌旁饮了口茶,看着她们。上官氏看着和儿,笑着说“和儿,你看那个字好?”和儿指着第三个字说“这个字好!”上官氏问道“为什么呢?”和儿道“写法简单?”高氏看了一眼,说“这个字简单?”和儿道“因为和儿喜欢‘横’多的字,写着简单,又便利。”上官氏笑着点点头,又向柔儿说“柔儿,你也来看看,喜欢哪个字?”柔儿拿起册子看了一会儿,道“女儿觉得这个‘筦’字极好。”上官氏问为何?柔儿道“女儿甚是喜欢‘莞尔一笑’这个词,这个筦字与莞尔的莞极像,取其音似,女儿希望妹妹们都笑口常开。”高氏笑道“柔妞儿,你这字解得可确有其事?”上官氏也笑道“怪道是姐妹,连选的字都是一样的。柔儿的心意,母亲知道啦!”于是便示意珍儿取了笔墨来,珠儿于是取来置于床上的小桌,一切放置好后,上官氏提笔写下“玉箢,玉筦,玉箮”道“如此,孩子们便有了名字了!”高氏道“真好!只是不知怎么念。”上官氏道“长姐为玉箢,这个箢通碗,乃竹制器皿之意,她为长姐当有容人之量;二姐为玉筦,这个筦通管,乃竹之管也,为长姐与小妹之联系之意,她为当中应通情晓理以作调和之效;小妹为玉箮,这个箮乃为竹之花,她受尔等照拂当怀感恩之心。”柔儿道“个个都是好名字,母亲放心。我会帮助母亲好好照顾妹妹们的。”和儿这时问“母亲,为什么?”柔儿知她还对刚刚为何她两个的名字不从竹之事存疑,又知此时不是发问的场合,于是忙对和儿使眼色。和儿见了忙住了口。上官氏道“和儿有何疑惑?尽可说来与母亲听。”和儿这时又想起令一事便问道“和儿想问,为何妹妹们的名字都不是常用的字。”上官氏笑道“因为下人们要避主子们的名讳,若取了常用的字,她们要忌讳的事情就太多了,况且,女孩子家的名字,是除了家人外不宜对外人说起的,故而取一些不常用的字。”高氏道“既是如此,为何夫人不择刚刚那几个笔画更难的字?”上官氏道“女孩子家的名字,当从简而取,太生僻的字,太生僻的意思都不好,名字是跟着终生的大事,名字太拗口,命运也会太曲折。”高氏点头称是。

上官氏又问道“你们去学里都学了什么?”柔儿道“师傅教读了千字文。”上官氏问“读到何处了?”柔儿道“今日读到‘盖此身发,四大五常,恭惟鞠养,岂敢毁伤’了。”上官氏问“可知道意思?”柔儿回答说“师傅讲解了,意为‘每一个人的身体生命,都关系到四大五常,自己的生命是父母给与的,自己是父母养育大的,自己将来也要担负养育下一代的使命,怎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使身体受到伤害呢?’”上官氏道“很好,这千字文可是小到生活,大到治世都所需熟记的箴言,你要好好记住这之中的每一句话。”柔儿答是。上官氏问“和儿呢?”和儿道“师傅教写了大字,母亲您看。”说着示意身边的乳母将今日所习之字教与自己,自己又呈与上官氏看。上官氏道“果然是‘横平竖不直’啊!不过慢慢来,到底你还小呢。只是和儿,练字的时候一定要使心里安静,若是一直想着回到母亲这里来有什么好吃的的话,这字只怕会一直写不好哦!”和儿笑说“下次不敢了。”上官氏又道“写字是修养身心的好办法,气定字便写得稳,神闲字便可诠其深意。你们姐妹两个都要好好习字,知道了吗?”柔儿两姐妹称是。

少时,高氏与柔儿和儿一同从上官氏处出来,高氏回到自己住的院子不在话下。柔儿两姐妹,则由乳母带领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和儿回去后又向柔儿问道“姐姐,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名字只从玉不从竹吗?”柔儿回答说她不知道。和儿又问她“既然你不知道,为何不准我问母亲?”柔儿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可是你问了母亲又如何呢?我只知道,桂姨是生我们的娘,可是我们却只唤母亲为母亲。这个你懂吗?”和儿似懂非懂的答“我懂啊,桂姨是生我们的娘,可是这有什么呢?我们的母亲还是我们的母亲啊!”柔儿道“这就是我们和妹妹们不同的所在呢。虽然我也不尽然明白,但是总还是不要问为好。”

于是两姐妹进了晚膳便各自歇下,就此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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