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喝下一口雪水,彻骨寒冷,冰冷到了骨头缝儿里。望着椅子上那雍容华贵的紫衣人,我扶着袅袅的手开始发抖,“你怎可弄瞎她的眼睛?”
郦嫔嗤笑一声,冷冷看着我们。
“自己做的亏心事自己清楚,为什么连累她?”我气愤,说话不禁大声了些。
“什么事?”郦嫔站起身,挑眉,“本宫可不记得,肆意污蔑本宫可有什么好处?”
我别了别头,“若皇上知道自己妃子与别的男人私通,会有什么举动。”
郦嫔脸色一凝,锐利的目光刺过来,有些愤恨,“放肆。”停了停,又渐渐消除了怒色,笑道,“皇上可会相信有哪个人可以肆意出入后宫?”
我摇摇头,“若是那人会武功?在夜里出没一个谁也不敢去的地方,那就说不定了。”
郦嫔闻言却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慌张,而是甜甜地笑了起来,“反正你们也走不出去了,知道了也无妨。”
袅袅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晚儿,对不起,我早知道有麻烦,却还告诉你……咳咳,我眼睛好痛,估计过不了多久,我就……”
我抚上她的背顺了顺气,“别瞎想,袅袅,你好些了么?”
袅袅“咝”地抽了口冷气,“好痛……”
我一吓,“怎么会痛?哪里痛?”没理会耳边郦嫔的冷笑,我就着微微的光,四下察看她的伤情。
“晚儿,我好痛……”杏眼旁满是水渍,“背上,痛死了。”
我这才看见她背后的衣服,已是破烂不堪了,红衣上有丝丝的**,铁锈般的气味传来,我心里咯噔一下,轻轻撩了撩她的衣服,本应该是光洁的玉背上,沾上了血渍,交错的伤口极其狰狞,这,是鞭痕?
“袅袅,你……”赶紧扯下自己里衣上一块白布,简单地包扎起来,手有些轻颤,袅袅时不时倒抽冷气。
郦嫔,她怎么能如此狠心?难道对她有一点不利的,都要除去么?
包扎完伤口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人心原来可以这样丑陋的?袅袅还是个小孩子,叫她以后如何生存下去?没了眼睛,在这个时代就只能孤苦一生了。
“够了。”郦嫔忽然出声打断,“本宫累了,你们放心,本宫会替你们两个寻块好地方葬在一起。”
她伸手拍了拍,门外立刻闪进几个人。
是男人。这个宫里,除了太监,就是特别训练过的近身护卫,平时碍于他们不同于太监,所以在远处看护,一旦有什么危险,就会舍身相救,这些护卫是郦嫔的心腹。
几个人进来时,外面的光也透了进来,虽然只有一瞬间。
袅袅忽然惊呼一声,拉了拉我的袖子,“晚儿,那个男人……”
郦嫔冷哼,肃容道,“还不快动手?”
几个人围上我们,其中一个迎上来,此人面容英俊,脸上挂着不正经的笑,然而手上的骨骼却捏得很响。
袅袅抱住我缩了缩,“他就是……”
我明白过来,原来,郦嫔的情人就是这个护卫?!怪不得,看来,皇上还是不要考虑把这些护卫派给这些后宫的寂寞女子。
“不怕。”额前汗水涔涔流下,我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十分紧张,我难道又会回现代了吗?可是,那次落水,我也分明看见了,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我若回去,也只是游魂一个。袅袅这么小,她不该死。
那护卫上前,面色几分狰狞,伸手便去掐住我的脖子,顿时,我面色通红,不能呼吸,颤抖不已,袅袅无力站起,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一阵眩晕,又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本以为这次命已休矣,但是,脖子上的双手忽然松开,新鲜空气涌来,我不住喘息。
怎么回事?
眼冒金星的我没有反应过来,面前那个紫色的身影却一颤,跪了下去,“……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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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听见这个词,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如此,就应该没事了。
今晚的宫宴,怕是要少一人了。
眩晕的感觉离开后,我和袅袅一起伏在地上,静观其变,那明黄色的身影站在门边,俊朗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怒色,郦嫔匍匐在地,额前的发垂在地上,小脸变白,朱唇失去了颜色,显然,她没有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那几个护卫也大惊失色,眼中是深深的绝望。
我一点儿也不同情他们。
皇上身边的那个女子,温婉贤淑地笑着,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是兰贵嫔,她看着伏在地上的紫衣女子,笑中带着嘲讽。
“怎么回事?”皇上没有了一贯的温文尔雅,黑着脸,听得出是压抑着怒气。
郦嫔不敢言语,依旧死死咬住唇。
“朕问你怎么回事!”几近咆哮的语气,紧握的拳头忍不住轻颤。
每个人都容忍不了背叛,何况这个被尊为天子的皇上。
这事终于完了么?
为什么皇上和兰贵嫔会来这里?
偷偷看了一眼门外,一个白色身影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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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死了……”我把伤药涂在脖子上,蹙眉。
“笨。”柳星暗嗤笑。
这个人真是别扭,是他救的我们吧,偏要装成不冷不热的样子,我不紧笑出声。
“今晚别忘了正事。”他没有多说,淡淡道。
我点点头,转身去看袅袅。
她眼睛上蒙着一层纱布,嘴唇发白,毫无生气。我把她带到潮声阁,是想让她安全些,她住的那儿必定还有些危险。
目光一闪,我叹了叹,今晚我们走了,她又怎么办呢?
还是找喜月照顾她吧。
床上的人忽然呻吟了一声,我连忙过去,抓住她的手,“袅袅,怎么了?”
“晚儿,我、我的眼睛……”
话还没说完,门便被打开,我吓了一跳,看向来人,更是吃惊。“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