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那个贾智仁恐怕忍不住了。”硅脑越来越人性化了,居然可以推测了,“从杨少堂的描述来看,那个秋原山女尸很可能真的是王茜,而贾智仁可能和王茜的死有很大关系。”
“废话,我知道,你说贾智仁最近会动起来?”随着硅脑的不断完善,已经可以和严学以一种聊天的方式进行沟通,画面时诡异的,因为只有严学一个人在说,确有着两个声音,但是作为智能程序,这种成果相当的喜人,严学并不知道这一研究在计算机界会产生多么大的震动,因为他并不是从事IT行业的人,但是却意外的成就了一个人工智能,一个基于硅芯片发展出来的具有独立思维和判断能力的个体,可以通过对人性格的推断,大致可以预测出一个人下一步的想法和做法,至少硅脑预测出严学的很多想法。这让严学隐隐的感到不安,但是不知道硅脑会不会对严学的想法感到不安。
“数据不全,无法预测,对你行动的概算有12%,对杨少堂有96%。”硅脑一成不变的讲述着。
贾智仁觉得自己快疯了,虽然已经过了刑法讼诉时效,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件事不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影响。他并不知道杨少堂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很担心那个深埋于心理的秘密真的被发现,他现在这个身份和地位已经不能接受那样的事情,所以他多次装作不经意去探望杨少堂,可是那个老头只是死命的盯着自己看,而每次都会有一大堆的医生护士围着自己,说是陪领导检查工作,自己想问也没有机会。他本来就有一些偏执,现在更是已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凡事都在往最坏的地方想,已经达到了一闭上眼睛往事就会想起王茜的身影,同时时刻的感觉一双毒辣的眼睛注视着自己,那是杨少堂那个老刑警的眼睛,搞得自己有些神经质。就在刚刚,他透过窗子往外看,发现一辆警车开进了院子里,他的心又悬了起来,不行,得先解决杨少堂。
大概30年前,贾智仁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才华横溢,事业上一帆风顺,受到学院和医院领导的关注和重视。爱情方面也很成功,得到了校花王茜的芳心。当时他正在参加一个关于脑记忆研究的课题,主要的研究目标是生物脑,当时脑电波的理论还没有被医学界普遍接受,他们想的是依靠移植的方法嫁接生物记忆。
可就在这个时候,王茜突然意外的获得了一个出国进修的资格,而时间相当的长,王茜觉得没必要耽误贾智仁的时间,而且自己也希望能过留在国外,所以和贾智仁提出分手。贾智仁并不同意,认识这是欺骗他的感情,后来居然发展到恼羞成怒,不让王茜走,而王茜也觉得贾智仁没有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很自私,坚决与贾分手。
那是个雾蒙蒙的早晨,贾智仁约王茜出来谈一次,王茜也希望能够把事情说清楚。秋原山被白雾笼罩着,是那样的诡异,茂密的树木张开着狰狞的枝杈,以前贾智仁和王茜经常在这里约会,那时是那么的宁静,只有树木和花草显示着勃勃的生机。两人再次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就在王茜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贾智仁一把抓住了她……
天上下起了雨,冲刷着心里的痛苦和世间的罪恶。“我留下你的眼睛和大脑,我要让你永远的看着我,记得我……”贾智仁嘴里喃喃的说着,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了,袖口和裤脚还有些泥巴,目光茫然的提着个包裹进了实验楼。一天以后,王茜的同舍小李告诉贾智仁王茜失踪了,并和贾去了刑警队报了案,接待他们的就是杨少堂。三个月后警察在秋原山发现一具女尸后来经法医比对,警方认定秋原山女尸为王茜;杨少堂来医院调查了一阵子,曾经怀疑贾智仁,但贾的人缘很好,大家都不相信是贾作为;警方也一直没有破案。大概两年半以后重大连环强奸杀人案告破,凶手是董姓男子,秋原山女尸案被认定为同一凶手所为,与连环强奸杀人案并案处理;很快罪犯董超认罪服法。至此,贾智仁放心了一直悬着的心。但是并没有人知道实验楼标本室最后的一排的架子上,没有标签的那个奇怪的眼球和脑组织标本就是王茜的。
警车上下来的人是刑警廖诗诚,杨少堂的家人通知他,老人不行了,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今天他来谈望病危的师傅。
贾智仁将一小瓶“冬眠灵”药液揣在自己口袋里来到了神经科病房区,当他看到是廖诗诚的时候又是一阵紧张,这个廖诗诚当年可以跟着杨少堂办案子的,可以会知道自己的事情,这个时候他来意味着什么呢?他来到护士的处置室,看见当班小护士正在准备点滴药物。
“副院长好!”
“一会儿给病人扎点滴啊?”
“是,30床,45床(杨少堂)51床一会儿做静脉注射。”
真是太巧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贾智仁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和护士询问一些情况,还教授她工作的一些小技巧,手里却悄无声息的将“冬眠灵”混入了杨少堂的点滴瓶中。这个药是他自己配的,含有杜冷丁、异丙嗪、氯丙嗪,本来是抑制躁动病人,使病人进入休眠状态的药,但是大剂量服用也是致命的,何况杨少堂目前的身体状态,还用静脉注射进去。
廖诗诚和师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老人糊涂了,说话颠三倒四,居然还问起了多年前的案情,身体状态也很不好,已经坐不起来了,只能倚靠在枕头上。
“你还记得董传俊吗?三十年前连环杀人案中的小孩子。”这时护士已经给杨少堂扎上了点滴。
“哦,对,后来听说被安置进了孤儿院。”廖诗诚削着苹果,漫不经心的回答。
“嗯……严学……,……”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声音几不可辨,最后没了声音。
“这老爷子,又睡着了,呵呵。”廖诗诚正准备把削好的苹果切块喂给老人,却发现老人闭上了眼睛,微张着嘴,没了声音,于是干脆把苹果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随便的打量着四周。当苹果吃了一大半的时候,忽然廖诗诚的表情僵住了,他发现本该一滴一滴滴下的点滴不动了。忙推了推老人:“师傅,师傅!”还哪里叫得醒,杨少堂已经永远的睡着了……
马上叫医生抢救,通知家属……廖诗诚一生作刑警看过无数生离死别,可是自己的老师就在眼前这么走了还是让他有点发懵。
严学也被叫到了病房,毕竟杨少堂是他的病人。严学觉得很意外,早上他还来看过杨少堂,当时状态还不错,本以为今天不会有事,而且一般这种病人会出现休克,昏迷,脑死亡然后才窒息的,而听家属描述是说话的时候忽然过世的。看看点滴,发现药液有一点粘稠,有一点挂杯的样子,心下一紧,但是当着家属的面又无法戳穿,简单检查了一下,又安慰了一下家属,告诉护士小张:“撤吧!”随手收起了那瓶药液,和小张出了病房,将注射管扔在了张的处置车上,自己却拎着药瓶径直去回了自己实验室。经检验,他发现了冬眠灵的成分。看来又被硅脑说中了,贾智仁真的动手了,自己该怎么办?难道向警方报案?可是自己怎么证明这药是贾智仁下的呢?
硅脑默默地看着他化验药水,然后淡淡地说道:“你要麻烦了,你不该把那东西拿回来。”这时严学也不禁有些后悔,干嘛自己要把这药瓶带回自己的实验室,拿去院实验室检查不就好了嘛!
贾智仁装作无事的迎上了护士小张:“听说45床走了?”
“是,就刚刚,吊瓶还没打完。”
“哦,咦?药液呢?”贾智仁只看见了注射管,没有发现药瓶,该处理的东西还是要尽早处理的。
“刚刚被严大夫拿去了。”
又是严学,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如果被他发现还真是麻烦了。
廖诗诚很难过,对自己就想儿子一样的师傅就在自己眼前这么走了,安慰着师傅的儿女,帮忙准备后事,忽然想到师傅最后两句话,严学?董传俊?什么意思?其实这也是他的职业病,遇事总想打破沙锅问到底,换了旁人还真不见得会想到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严学,金铃草医学院讲师,金铃草医学院附属医院神经内科主治医师。董传俊,连环三杀人案案犯董超独子,这两者有联系吗?
经过几天调查,廖诗诚吃惊的发现,这二者竟然是一个人。董传俊被送入孤儿院半年以后,一个严姓老人将其收养,改名严学,后就读于金铃草医学院,毕业后留校任教,并在金铃草医学院附属医院任神经内科主治医师。为人孤僻,独身,现在想来生父的事对其打击很大,继母的影响又使其不愿意接触女性。而杨少堂正是当年缉捕其生父董超的人,难道这个严学谋杀了自己的师傅?这时廖诗诚又想起一个细节,当天严学似乎拿走了杨少堂的药液,他拿药液干什么?当初自己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这可能很有问题。验尸是不可能了,尸体已经火化,再说就算没火化,杨少堂的子女也不会同意的,这仅仅是可能,万一不是呢?借助警队力量?也不可能,自己完全没有证据,看来需要靠自己去查这件事了,不管怎样,也得让师傅走的明白。
严学这几天很苦恼,经过硅脑的提醒他也发现自己是惹祸上身,单凭药液根本无法指证贾智仁,反倒是护士已经知道是自己拿走了药液,如果有人怀疑的话,自己将当人不让的成为第一嫌疑人,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贾智仁也在苦恼,人毕竟是他杀的,说不害怕是假的,证据还被严学拿走了,这万一……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哈哈,老贾,你干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