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张灯结彩,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厉巍当本来就是喜欢热闹的,平常没有什么事由,都会想出一些名目来宴请群臣,今日有了这样大的喜事,当然是会好好地利用,依照他的意愿,将皇宫布置得焕然一新,并且决定在御殿之上,对有功之臣封赏,并在御花园中,摆酒设宴款待众人。
班师回朝,徐炼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随风飞扬的大旗上一个大大的“徐”字,进城之后,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夹道欢迎,口中称颂着他的名字,更是捧着水和点心,分给将士们。作为百姓,永远是最为挚朴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这些将士们为了他们的安危,而去边疆征战,他们心中自然是感激的。并且,在这士兵之中,有的还是他们自己的亲人。
跟随在徐炼声的身后,延陵修也是满脸的喜悦,他第一次如此受人瞩目,第一次享受到了这样的荣耀。而之前,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罢了,如何能想到这般情形呢?
来到御殿之上,厉巍当已经高高坐在皇位上,穿着崭新的龙袍,面带笑容,环视着朝堂之下的众人,除了一些朝中的重臣,还有诸位王爷。平常王爷们是无需上殿参加早朝的,可是今日却是不同,因为要封赏有功之臣,他们也来一共助兴。
徐炼声和延陵修将武器交给侍卫,一起大踏步上殿,齐齐跪倒:“参见皇上!”
“免礼,爱卿快快免礼。”厉巍当笑得合不拢嘴,“你们为我朝立下了汗马功劳,朕当对你们拜谢才是,快快请起!”
“多谢皇上。”徐炼声和延陵修一同起身,垂手站立在殿下。
厉巍当面带着笑容,轻轻一摆手,身边的内侍拿着早就拟好的诏书,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徐炼声任讨北大元帅,领兵有方,杀敌势如破竹,收复我朝北疆领土数百里,特封徐炼声为扫北王,世袭罔替。”
听得诏书上面写的,众人不由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历来封王的,都是厉家的皇族子孙,却没有想到厉巍当如此大方,一句话,就给徐炼声封了个王爷,并且是世袭罔替的********。尤其是众位王爷,心中更是震惊,没有想到厉巍当会封了一个外姓的王爷,在往常,这是开国功臣才会有的殊荣,而徐炼声不过打了一场胜仗而已。
徐炼声自己也没有想到厉巍当会如此恩赐,连忙跪下谢恩,声音带着颤抖:“微臣谢皇上隆恩,必当为皇上效忠,万死不辞!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侍继续道:“延陵修,时任讨北大将军,先锋官,在战场屡立战功,出生入死,杀敌无数,实为军中将士之楷模,立下不朽之赫赫战功,加封延陵修为一等安国公,御前龙将军,统领御林军,掌管京城及京城所属诸县军队。”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官员们更是瞠目结舌,一等安国公,只比王爷低了一级,并且,还把御林军和京城附近所有军队的兵权都交到了延陵修的手上。要知道,在之前,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罢了,竟然一步登天,坐到了国公的位置上!
众人窃窃私语,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之前在延陵修面前说了不中听的话,怕他报复的。而延陵修耳中完全没有听到这一切,只听得诏书中对自己的封赏,惊得不禁咬了咬自己的舌头,以为自己在做梦一般。
延陵修连忙跪倒在地:“臣谢主隆恩。”
的确,这恩情实在是太重了。尽管延陵修知道自己在战场之上,也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也是拿了命换来的,可是却是真的没有想到厉巍当会如此的大方。
接着,内侍继续宣读着诏书,对其他有功之人一一进行封赏,还有已经战死在疆场的将士,也进行了表彰,并对他们的家人进行抚恤。诏书很长,徐炼声和延陵修是早上的时候来到御殿之上,等到念完了诏书,又谈及了一些其他的国事,已经是到了午时。
厉巍当上早朝,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的时间了,他自己都有些微微累了,可是因为心中高兴的缘故,并不觉得什么,等到国事都处理完了,才笑着对众人道:“朕已经在后花园备下了御筵,请各位爱卿随朕一起前往吧。”说着,率先起身,想着御花园走去。
其余的臣子们紧随其后,原本当是王爷们在厉巍当身后才是,可是这群王爷却是迟迟不动步子,等到大家走得差不多,其中一个愤愤道:“一个小小的将军,不过是打了一场胜仗,就能和我们平起平坐了!这算什么,难道我们这些皇子皇孙们,竟然不如一场胜仗?”
旁边有一人也是嗤笑道:“没想到皇兄竟然会这么大方,王爷的位置,如此轻轻松松,就能给了别人,看来我们这群兄弟,还真是不如一个外人。”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封了封了,赏了赏了,没给封了一字并肩王,已经算是看得起我们喽!”又一个王爷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摇着头说道,“不重用自家兄弟,反倒是把大权都交到外人的手中,还真是让人不由得心寒啊。”
在朝堂之上,众所周知,厉巍当大权在握,却从来不给各位王爷们委以重任,虽然平常吃喝玩乐钱粮银饷,从来不曾少了诸位王爷,但是实权是从来没有的,王爷们心中早就有了芥蒂,可是平常没有人说起,今日里封了徐炼声为王爷,自然是激起了公愤。
尽管众人议论纷纷,厉靖存却只是微笑听着,一语不发。
厉善天一直看着厉靖存,只见他虽然是脸上带笑,那笑容却是似笑非笑,和当日听得喜讯之时,略带嘲讽的样子如出一辙。厉善天心中不解,故意说道:“不但封了个王爷,一个小小的侍卫,居然还给封了个一等公呢!看他年纪轻轻,能有什么本事,不就是在皇上面前出了风头,哄得皇上开心了么?”
说话间,厉善天的目光看似随意,可是却牢牢地盯着厉靖存的每一个表情,依照厉善天的想法,若是厉靖存知道延陵修与司徒晴之间的事情,一如厉靖存那般在意司徒晴,必将有所反应。可看在厉善天眼中,厉靖存却是丝毫没有改变神色,仿佛厉善天说的与他没有任何干系一般。厉善天此时,心下确定,厉靖存当是确实不知道延陵修的事情的,他心中暗自点头,又有了打算。
其他王爷们对延陵修的封赏并无兴趣,尽管延陵修升官速度其实是比徐炼声快的,可是毕竟没有威胁到他们的权益,只是偶尔有一两个人对着厉善天应和一下,但是很快又转移到了徐炼声的身上,继续抱怨着厉巍当不应该让他做王爷。
“好了,不要说了,只怕一会儿御花园中等得急了,皇上心中会不悦呢。”听得诸位王爷说了半晌,厉靖存一直带着浅笑听着,这个时候,站起身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唉,皇兄,怎么看起来,你好像根本不在意呢?这又封了一个新王爷——”
“封就封嘛,只要不少了我的银子,封一百个王爷,也和我没关系。”厉靖存微微一笑,“反正就算是他不封王爷,这朝中大事小情,也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只管拿好银子就罢了,管其他的事情做什么?”
“这——”众人一时语塞。
道理是这个道理,就算是没有徐炼声,朝中的事情也和他们没有关系,只是现在有了这徐炼声,让他们心中不平衡罢了。
又是抱怨了半晌,可是丝毫改变不了问题,王爷们才带着满腹的埋怨,一起向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中早就摆下了酒宴,而王爷们的家眷们,更是一大早就奉命等候在这里。原本这种场合,是不需要女眷们参加的,可是厉巍当有着私心,心中想见司徒晴,可是又不能单单点着名字让她一个人来,因此便命令王爷们把家眷都带上。
有着这群女子,御花园中顿时热闹了起来,彼此凑在一起谈天说地,宫中和王府中的各种事情,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司徒晴并不喜欢这样的情形,可是也无可奈可。
幸好今日里,司徒晴并没有成为这群人口中八卦的主题,她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胜利回朝的那些将士们身上,尽管御殿上宣读诏书还没有结束,但是已经有嘴快的人把厉巍当封徐炼声为王爷、封延陵修为一等公的消息传了回来。
前面御殿王爷们对徐炼声封王甚是愤慨,御花园中女眷们却对延陵修更感兴趣。
“听说了吗,新封的那个一等公,又年轻又英俊呢!才二十几岁就是一等公,前途不可限量啊!”其中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笑吟吟地说道。
旁边的女子白了她一眼:“那又如何,你都出嫁了,难道还想改嫁不成?”
“呸呸呸,乱说什么,我不是还有个妹妹待字闺中么?若是这个一等公没有婚配,我倒是想请皇上赐婚,把我妹妹许配给他呢!”
“你爹不过是个四品的小官,就想把女儿嫁给一等公做正妻?做梦去吧!就算是想跟着人家,也不是是个小妾。”
“那个一等公,我见过的,”后宫的一个妃子兰花指微微一翘,望了一眼众人,她此话一出,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他啊,曾经是皇宫的侍卫,长得那叫一个英俊潇洒!平常总是沉默寡言,很少说话,谁知道,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位姐姐,你快再说说他的事情。”立刻一群女眷们围拢了上去。
在后宫之中,裙带关系是很常见的,很多女眷家中都有未出阁的姑娘,都想着趁这个机会,能把自家女子嫁给新封的一等公,用以来拉拢他。
满耳听的,都是延陵修的事情,司徒晴一时之间只觉得心烦意乱,延陵修临出征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浮现在自己的耳中。
当初,司徒晴又惊又怕,是担心延陵修会因为自己的缘故,出什么危险;可是现在,她心中这种惊惧的心情却是越来越严重。
为什么,他明明胜利归来了,自己应该替他高兴才对!他被皇上赏识,做了高官,自己应该祝贺他才是!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中却是越来越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