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过去?我的过去你知道多少?”简姫泣不成声,“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为什么?!”
“你这种指责简直是莫名其妙。我只是看你可怜,想要好好地照顾你。”
“好了,别在那里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其实你怎么看我,我根本就不在乎!就算我的过去为世不容千夫所指,那也和你毫无关系!……”简姫握着电话歇斯底里地发泄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没了力气,电话那头已没了声音。她把电话一扔身子便软了下去,抱着一只布偶大哭。她知道其实是自己不讲道理,抵触他拒绝他刺痛他,不过是因为看自己不起,不相信现在这副破败不堪的样子还能配得上这样品行端肃的男人。
我是一只断了翅的蝴蝶,不过是在黑暗中摸索游荡,怎么就撞到你身上了呢?
但过不了一天,他又有电话来,黯然道:“我要离开北京一段时间。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谈谈吧。”
简姫几乎要哭出声,他竟是如此珍爱自己,但理智却反复提醒自己道:你要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让他远远走开随便找一个女人都是好的,比自己要好。一念之间,她摒弃了挽留他的心,口气冷若严霜:“我不会等,也不会和你再见面。”
不等他再说什么,她骤然挂断电话。但手机又响起来,还是那个名字:李毅然。她忍不住要叹息了,你为何执着得像个小孩子?她咬牙摁下那个键,将他名字迅速拉黑,之后若无其事地与云藻去报社,心里面却苦涩得要死,暗想,从此就和他一刀两断了吧?
绝不再见他,也不给一个字,只是牢记他生日,记得早早为他备好玉兰和水姜,他最爱的两种花。她以为这样决绝就是成全,但想不到老天偏要如此无情,苦心孤诣换来的还是一个“空”字。一个月过去,他竟真的没有电话来,她忐忑不安起来。可以逃避爱,但那牵念却是不能断的,她总是这样自相矛盾。终于按捺不住暗中查问,却得了这样的凶信。
简姫瞬间觉得天旋地转,一想到他被湮没于碎石洪流之间可能会遭受的种种折磨她就痛不欲生。他会不会在死之前还怨自己绝情?想到他生前抱有一颗赤子之心,热心主办以雅安为主题的文化活动,不遗余力向世人宣传自己的故乡,她也抱了一颗赎罪的心到雅安。但去雅安途中,她屡次感到不适,呕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终于意识到自己已有身孕。
老天拿走了她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个人,又抛来了一个让她担负。她不能怨恨,或许还要感恩。即便好友云藻从北京打来电话嚷着:“你别傻了,这辈子怎能只爱一次?怎能因只爱一次就为他承担一世的拖累?”她还是沉下心去决定接受这意外。
女人动了情就是白素贞。她迅速颓还了本色,终日不再上妆,穿素白的裙子,宽松棉的布衣,抽低焦油含量的香烟,说话柔声细气。看镜中的自己,她轻轻对毅然说着: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要你明白我是世上最爱你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