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可惜那些句子都太苍白无力。
“那天的日期是……”他终究只是问。
她便紧咬着下唇,终自哽咽中挤出几个数字:“1998年,6月21日。”
“那其他人对你父亲的失踪怎么看?”
“大家都知道我父亲的为人,不管他在哪儿当老师都对每个学生都掏心掏肝的,有一年,他的一个学生辍了学,流落到外地去了,他想了所有的办法去找他,寻人启事登了整整半年,结果还是没找到,难过了很久……哦,他还救过一个跳河自杀的陌生人,报纸还专门报道了的……对朋友更没得说,但凡能帮得上忙,他都不会推托的。所以,妈妈生病的那时候,我们家里虽然穷,可医药费总是筹得到,没欠过医院一分钱……我们登了好多寻人启事……其实后来,我们都有心理准备他出事了……”
“唔。”丁松沉吟着,“你还记得他离开医院时的确切时间吗?”
“上午十一点十分左右,”方碧洗一口说了出来,“因为他刚走几分钟妈就让我看了时间。”
“那个菜市叫什么名字?”
“新民菜市。”
“现在那菜市还在吗?”
“还在。”
“有地图吗?”
方碧洗翻箱倒柜地找来一张。
可是你们记住我发出的警告吧:当你们陷入灾难的罗网的时候,切不要抱怨你们的命运,不要怪宙斯把你们打进事先不知道的苦难中;不,你们要抱怨自己;因为你们早就知道了,你们将不是不知不觉就由于你们的愚蠢而被缠在灾难的解不开的罗网里。
——埃斯库罗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1998年6月21日,”老孙递给丁松一张纸片,上面潦草地抄写着一些文字,“我那时候还没调过来。找人查了登记,也怪,那天很平静,连交通部那边都没有车祸登记,就这一个民事纠纷,中午十二点左右,住在东华小区的一对同居男女打架,女的叫救命,邻居就叫了110,所有人都跑出来围观,弄得跟发生了大案似的,我们的一个愣头青弄不清楚状况,看见女的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逮捕那男的时候手就重了点,可女的居然又后悔了,还反咬了那办案的警察一口,那事儿倒闹得挺大……”
丁松皱着眉,眉心向上形成一个圆拱。
“……北河中学的历史老师,方彦卿,他们家人是22号报的案,23号正式立案,据当时接手的人调查得知,新民菜市当时卖水果的一个小摊贩应该是最后见到他的人,由于方彦卿经常去同一个水果摊位买苹果,所以那摊主把照片认出来了,他记得大概十一点半左右,方彦卿买了几斤苹果就走了,之后这个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再没查出任何线索,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说他离家出走吧,他家里的衣服、现金是一点没少,所以他们推测方彦卿应该是在买完苹果返回医院的途中遇到了某些突发的状况,他们曾一度认为方彦卿遇到债主的可能性较大。”
“债主?”丁松疑惑地皱起眉,“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