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印象,是一个老头儿,花白头发,”陈洁回忆着,“至少有六十岁吧?个子挺高,这岁数真不多见的,戴眼镜,还戴一大口罩,他说感冒了,怕传染给别人,说话的声音怪怪的,含含糊糊的。”
“你有问他,他是方碧洗的什么人吗?”
“问了,他说是亲戚。”
“你没问他是什么亲戚吗?”
“你这人才怪呢!”陈洁皱起了眉,“他是付钱的,又不是取钱的,我问那么多干吗?”
“对不起对不起,”丁松道着歉,“我就是太着急想知道他是谁了。您能再描述得细一些吗?他还有其他什么特征没有?”
陈洁白了他一眼,说:“看起来,他蛮有气质的,穿得也不错,家里经济条件应该很好。其他就没印象了,每天那么多人缴费,我哪儿能记得那么清楚?!”
丁松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方碧洗一家三口——十年前的三口人,他指着中间男人问:“你看,像他吗?”
陈洁摇头:“认不出来,戴一口罩谁能认出来啊。”
丁松满腹心事地走出电梯,一群人擦身而过,走入下行的电梯,其中,有一个人戴着口罩的。
丁松看着加护病房区的标识,忽然转身,但是已经太晚了,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他朝楼梯间狂奔。
终于,他在一楼堵住了那架电梯,人们惊骇地看见他用双手撑住门口,堵住要出去的人,里面一个戴着大口罩的年轻人与他对视着——那人少年白发。
我学会了憎恨叛徒,再也没有什么恶行比出卖朋友更使我恶心。
——埃斯库罗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去年和今年,赵铭放在股市里的钱一直在亏,他在企业里做会计主管的薪水不过三四千,据了解,五年前他买了现在的房子,一百二十平方米,首付八万,月供就是近两千元,而他以及他妻子女儿的生活作风却都不算简朴,加上他的外甥女方碧洗在大学的开支和现在的医疗费,收入和支出很矛盾哪,”老孙说,“可是三天以前,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把房子的剩余按揭款项,也就是近12万余额,给补齐了!从这点可以看出,他应该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经济来源,包括他的妻子在内,都不知道。”
“就在昨天下午三点钟,”丁松说,“有人付清了方碧洗的所有医疗欠款六千元,还预存了两万元进去。我问过当时的工作人员,缴费的人是一个戴口罩的老年人,大约六十岁左右,有意地戴着口罩,不让人认出他的脸,声音也被伪装了。”
“你的意思是,这两件事有关?”
“还有一件怪事。我去过我被袭击的地方,我发现地上什么都没有……你听我说完……我说的什么都没有,是很奇怪的现象,有一些东西不应该没有——那盆鱼腥草,它肯定是被打碎了,可是我在那里没有发现花盆的碎片,花盆里的黑土,鱼腥草的花,叶子,什么都没有,而那个地方没有被人打扫过,所有的其他的都在,除了这盆鱼腥草。”
“你是说,”老孙讶异地微微张大了嘴,“你被人打了这一棍,原因就是他要抢劫一盆鱼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