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只这些!我去了张宜民的老家,米县何家村。结果让我发现方彦卿在1989年到1996年果然曾在米县支教八年,而张宜民正是他的得意门生之一,据当地人说两人感情很好,张宜民在1992年考上大学,方彦卿可谓是功不可没,并且张宜民第一年的大学学费也是他资助的。”
“何家村?”老孙回忆着,“我知道那个地方,一个字:穷!人穷,地也穷,种什么产量都上不去,人均年收入不到2000元,以前有名的光棍村,没有女人愿意嫁到那个地方去,现在又成了有名的遗老村,因为年轻人都跑到外面打工去了,谁都不愿意回来,只有老人全都给留在了家里……方彦卿一个知识分子,能够在那个苦地方呆八年,算是个人物了。”
“所以,我真不愿意做这种假设。”丁松叹了口气。
“什么假设?”
“假设,在1998年6月21日,当方彦卿在给妻子读《锦蓉日报》上的新闻的时候,看到了那篇关于张宜民失踪案的报道,虽然报纸上没有指名道姓,但他却看懂了,虽然我不愿意做这样的假设,而他与张的失踪确实有关,那么他之后的行为就不难解释了,第一,他的女儿看见他躲在楼道里吸烟,而之前他已经戒烟十几年了,这明显是一个反常,绝对不是偶然,这说明他有心事,而且很烦恼,但却不一定是因为他妻子的病;第二,您曾经告诉过我,1998年6月21日那天中午在东华小区有一起案子,当时110到了现场,而东华小区正好就在四医院,也就是方彦卿妻子住院的那家医院的旁边,时间正好是在中午十二点左右,也就是说,刚好是方彦卿买完苹果返回医院的时候,那么,他可能看到了什么呢?”
“警车!”老孙一词中的。
“就是它!”丁松拍了一下手掌,“如果方彦卿与张宜民的失踪案有关,我说的是,两个曾经情同父子的人,会不会因为利益的冲突而反目成仇呢?一个急需钱解决债务问题,另一个却要钱去拯救病入膏肓的妻子,以张宜民的自私个性,我们不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选择。我记得以前杨队跟我说过一句话:‘养活高尚这东西,比养活一群孩子还花钱、花心思,高尚永远是在一定条件下的高尚。’所以面对学生的无情逼债,方彦卿会在愤怒和利益矛盾之下做出什么选择?很难讲。如果,真的是方彦卿杀了张宜民,那么此刻的他就是惊弓之鸟,看到一辆警车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他很可能以为是东窗事发了,于是仓皇逃走!”
“合理。”老孙说,“但仅仅只是合理而已,因为合理和事实之间,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但这里面最最不合理的地方,如果当初他看见警车逃跑是一个误会,为什么他后来没有再出现?张宜民的案子到现在也没有破啊!”丁松从兴奋中跌入沮丧,“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的变数,我一直担心,真相比我们当初设想的要残酷得多。”
我既知道定数的力量不可抵抗,就得尽可能忍受这注定的命运。
——埃斯库罗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