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前所未有的寒意在蓝讯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心中蔓延。惊恐未定的他四处张望,寻找声源。
“不用找了。”毫无感情却撩人心智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在蓝讯惊恐的神情中,一个妖艳的有些可怕的女人出现金在蓝讯的面前,她凭空出现,除了声音没有任何预兆。
蓝讯并不确定她是不是人,虽然她有一个人的外壳。
“你是不是觉得你狠弱小,是不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那声音还是那么冰冷。
“……”虽然听懂了女人的话,但蓝讯似乎从灵魂深处不原意回答。
四周的一切仍然静止,时间仿佛也静止了似的。蓝讯心里慌乱,谈不上思考的思考告诉他:不要回答。
“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价值,是不是觉得未来没有希望,是不是觉得活着累,是不是觉得现在很委屈?”女人的话越来越没边。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怎么会觉得活着累?蓝讯委屈倒是事实,但现在更多的是惊恐。
一切仍然静止,女人也不再说话了。但她的双眼盯着蓝讯,目光似乎穿透了蓝讯的灵魂。他感觉脑中刺痛。
就这样僵持了五分钟。
蓝讯的心里越来越慌乱,他与那女人形状的怪物相隔只有两米。他想逃,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说不定在自己转身的瞬间,她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说的对吗?”女人突然说话了,那声音有点凌厉。蓝讯惊愕地发现,在女人的口中,除了白色的牙齿,竟然全都是无尽的漆黑。蓝讯的头皮麻了,他更加警惕,不敢说话。
女人似乎没有想到蓝讯在这种气氛下,竟然不张口,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当然,年轻的蓝讯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蓝讯不说话,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已经吓傻了。另一方面则是理智,他虽然是个自卑,懦弱的人,学习也不好,但不代表他是白痴。之前,女人一口气问了蓝讯很多问题,只是在引导蓝讯回答。蓝讯认为,如果她是鬼,之前她完全可以一声不响地杀了自己,以她表露出来的本领,恐怕悄无声息地杀了自己也不是问题。但,这女人不是鬼又是什么呢?她那不合常理的妖艳,那乱人心智的美貌,以及那张充满黑暗的嘴,怎样看都不是人。蓝讯的迷惑让他更加坚定,既然那披着女人外壳的怪物没有立刻动手杀他,而是用问题刺激他,那么一定有她这样做的理由。或者,她需要通过和自己交流才能达到她的目的。这样的话,没有交流就没有阴谋,自己这样是最安全的。
蓝讯在心中叹了口气,在这样的环境下,谈何安全?
那女人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轻轻抬起手。蓝讯恐惧地看到,在女人抬手的瞬间,贾运那高大的身体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慢慢升空,然后加快速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此时,贾运的下方已经不再是桥面,而是保持着静止的浪涛的河流。
蓝讯紧张地攥起拳头,眼神中充满惊恐和憎恨。他很清楚,这怪物是在威胁自己。同时,蓝讯的心理很疑惑,她做的这一切,难道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回答?她要自己的回答用意何在?
贾运仍然飘在空中。此刻蓝讯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所措,是任由那怪物将贾运流进滚滚的长河中,还是回答她的问题,等待未知的恐怖降临,此刻他的脑海中仿佛看见了贾运坠入静止的河流,消失在月光下的情景。
不,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于是,他在这未知的恐惧中做了他出生以来最勇敢的事。
“我们谈谈好吗?”蓝讯略带颤抖的声音响起。
这次是这女人沉默了。她的眉头机械地皱起来。
看着贾运再次停止的身影,蓝讯舒了一口气。然而,未等他略微放松,更加可怕的事发生了。
蓝讯眩晕的看到女人的双手动了,她突然间摆动双手。随着她的动作,整个桥面上的行人、车辆都略微震动,然后不约而同地向空中漂浮而去。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他看见了林卓,此刻,这个高大阳光的男生正保持着行走的动作随着密密麻麻的车辆向河中飞去。
“不……啊!”蓝讯绝望了,他叫得很凄惨。此刻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看见如此超自然又惨绝人寰的世界,他绝望地崩溃了。
突然他清醒了过来,因为不知何时那女人的脸上出现了笑容。下一刻,蓝讯清晰地感觉到他离她越来越近。他似乎在向那女人的口中飞行!想起那张开的黑色的嘴,蓝讯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
他恐惧的麻木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自己是要死了吗,难道要被吃掉?他看着那女人瘦小的身躯,想不通她怎样才能装下自己这么大的身躯。他感觉很恶心。
下一刻,他的意识进入了黑暗。
精致的月光下是静止的大桥,桥下是静止的水。此刻,只有一个个人偶般不会动的身体和一辆辆玩具似的车,缓慢的向静止的河流中移动。桥上,一个妖艳的女人正双手抓着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双肩,她黑色的口像一个黑洞,不知是将什么从少年的双眼中吸出。她的动作僵硬地让人不舒服,他一动也不动。
就在第一辆车将要坠入水中时,空中密密麻麻的人与车全部凝固了。然后,无论是车还是人全部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在桥上。每一辆车和每一个人恫间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那妖艳女人突然尖叫一声,放开少年,转身向空中飞去。她速度极快,如同一线流光,那光线是妖艳的血红色的。
然而,就在那流光冲在空中转向月亮的一刻,突然被黑色的雷电包裹,那妖艳的身影也凝固在夜空当中,她的目光中不可思议地充满了惊恐。
黑色的雷电像油一样沸腾起来,发出黑色的火焰,妖艳的身影在一团团黑炎中仿佛被吞噬一般,伴随着凄惨的哀嚎,一点点消失了。黑炎略微颤抖,然后轰然消散。黑色雷电在空中诡异闪烁,逐渐化作一个人影。
空中的人影缓缓落下,包裹在周身的雷电也慢慢向人影的头顶汇聚,竟然演变成了一头乌黑的长发。
月光照在黑色的身影上,却映照出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庞。雷电化身的少女轻轻甩了甩被风吹散的长发,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一弹,一颗深蓝色的光球便飞向下方蓝讯的头顶,缓缓融入蓝讯的双眼。
少女谜一般深邃的双眼望向四周一动不动的世界,一言不发,似乎在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