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吧是吧,应该是这样的吧……
只是这种无害的爱,无论再怎样的循环奉献补偿,终是抵不过今晚这小小的……算是失误吧……
多久多久以后的北堂拈夜常常这样想着,当时,要没有那么鲁莽地看也不看就将玉佩拿到慕容子浩面前该多好啊……或者之前没有因一时的细微心疼而放过那个女人……再或者之前的之前能小心点,不潜移默化地中了一个叫程苒儿的可爱女人的毒然后无法自拔……又或者更之前的之前的那个当初,没有放纵自己爱上那不该爱的女人,又该是多么的幸运……
人总是这样,猜到了开始,却没有猜透结局。
命运齿轮开始悄悄逆转,所有隐藏于黑暗之中的爱与恨,都将在不为人知的某个角落里,慢慢慢慢的,融成恶毒致命的枝蔓,渗透着叫人窒息的痛苦折磨,漫延,无限制漫延。就像一株美丽而妖娆的食人花,静静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然后在某个最巧妙地时刻,蓦地撑开血盆大口,将所有的美好与侥幸,悉数吞入无底深渊,万劫不复。
看,这就是命运。
黎明闻鸡鸣,一身黑纱的程苒儿在意识到自己此时身处帝都郊区已然确定安全的情况下,终于彻底放下心来,然后一边狠狠甩开身旁同样一身绚丽黑色系衣袍的男子,一边还气喘吁吁着理直气壮地翻白眼道:“靠!谁要你这个混蛋救的?”
“呵呵……”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男子噗嗤一声掩嘴轻笑。
“笑什么笑!”程苒儿大眼一瞪,手痒痒的只想把眼前这个高大又欠扁的男人狠狠虐一顿。
嗯,如果忽略他适才出手果决又狠戾,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的话……
“呵呵,我说……”男子笑得更欢乐了,两手一摊,皱眉作无辜状:“你刚刚那话在脱险之前说是不是来得更有力点?”
“你……”
“嗯?
“靠靠靠!”
这男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程苒儿一时语塞,恼羞成怒地在心里把某男的祖宗十八代狠狠地问候了个遍。
哼!刚才还觉着这男银有点小眼熟还蛮亲切的,现在看来咱真是许久未见世面眼睛被米田共给糊了!老娘要真认识这等要风度没风度要气概没气概的锉男,还不丢脸丢到二十一世纪去!
却在这时,只听一声弱弱的“嗷嗷……”
程苒儿本还想破口大骂,可双耳已经敏锐地搜寻到了笨笨傻兮兮的呼声,连忙扔在某锉男精准地往某个方向用力一扑,惊喜大笑:“笨笨!”
“笨笨?”眼见程苒儿突然猛地朝自己扑来有点被吓到的男子回头见程苒儿趴地上一个劲蹭的怪模样,不禁疑惑地上前细看。
只见程苒儿很没形象地撅着屁股半趴于地,手捧着个毛绒绒的东西又亲又蹭的腻个没完,嘴里还不停地叨叨着:“啊啊啊,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抓了呢!真是聪明的乖孩子,来来来,姐么一个!”
男子先是有点困惑地盯着看了半天,然后在笨笨的小脑袋终于从某苒过于激动的怀抱中挣扎出来之时,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嘴角,也渐渐划拉开了某种耐人寻味的诡秘弧度来。
“是你呢。”在程苒儿后知后觉的惊诧目光中,男子低低一笑,非但没有丝毫收敛之前近乎无礼的逡巡眼神,反而还变本加厉地更加肆意着上扬了唇角,勾勒出自身那与生俱来全然不加掩饰的不羁与傲骄来。
“我……谁?”程苒儿下意识的又是一惊,几乎是本能的,抱紧了怀中的笨笨就迅速站起了身直直面向他,努力淡定却还是有些许不安地望向面前这个未知敌友立场的男子。
嗯,不论他是谁,那种由他锐利双眸中逼射出来的彷佛洞晓一切然而又狡黠异常的促狭光芒真真叫人不舒服。总觉得,莫名的心需,寒毛咯起。
“嗯……你说呢?”男子好整以暇,双手抱了胸顺势的就慵懒地靠向身旁的一棵大树,姿态优雅闲散宛如只高贵的波斯猫。
这男人油腔滑调的,可真不讨喜。
程苒儿皱了眉,却杵在原地未动,似乎还在犹豫是否应该索性无视之然后直接离开。
虽然刚才在禁宫的确是因为自己有点儿神经过敏了,一见有人来一时紧张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莽撞扑上去交手,才乌龙地触碰了机关结果引来暗卫害俩人一起遭殃的。可到底是陌生人不是,毕竟苦头吃多了凡事敏感点也不算太过分吧,没必要就这点小小过错就要倒霉催的呆这忍受这男人瞎磨叽吧?很伤脑的……
想到这,程苒儿当机立断,巨有涵养地微微倾身弯了弯腰,冷冷道:“萍水相逢,我是谁并不重要。刚才承蒙阁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禁,若有来日必当相报,只是如今天色已晚,恕我不便,就此拜别。”
“啧啧,你变了好多呢。”
依旧是闲适慵懒到欠扁的调调,视线中的程苒儿果然不由自主的缓下了意欲匆匆离开的脚步。
“不论是样貌,还是性格,似乎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呢。”男子幽幽补充着,满意地望着程苒儿越来越僵硬的背影,灿笑着抛出最后一击重锤:“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尊贵的玥王妃?”
终于忍无可忍,程苒儿霍的一记转身,如幻影般眨眼间便鬼魅似的来到男子面前出手死死地扼住了他那不算粗狂甚至是有些纤细的脖颈,怒目而瞪,声线低沉而沙哑得恐怖:“你想死吗?”
“哟哟哟,我刚说什么来着,”男子依然微眯了双猫般的魅惑眸子笑得玩世不恭,仿佛程苒儿此时手中恶狠狠地掐着的,根本与他无关。
“你……”男子坦然无惧如挑衅般的对峙令程苒儿无比郁结,真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捏断了他该死的猫脖子看那张喋喋不休乱喷粪的嘴里还能不能吐出什么来。
可程苒儿到底是程苒儿,哪怕再有天大的本事,也就吓吓人可以而已,于情于理,她都无权随心所欲地结果谁的性命。更何况,拥有新世纪教养的她根本就还没能完全适应这个人命如草菅的血腥世界。
于是乎,深深地吸气,吸气,再狠狠吐气过后,程苒儿最终还是无奈地放了手,后退了半步重重一叹:“你到底是谁啊?”
“哎呀呀,有点伤心呢。”男子很不吝恶心地抚额作了个挥泪状,然后挽了两鬓垂下甚多几乎将脸遮天蔽日了的发丝撩至脑后便兀的凑近程苒儿面前,眨着魅力四射的电眼戏谑道:“呐,这样看呢?想起来没?”
“唔?”貌似,好像,还真有点眼熟呢?
程苒儿眯了眼使劲盯着男子那张颠倒众生的妖孽脸左瞧右瞧上瞄下瞄,最后还后仰了脑袋放远了打量一番,终于在某人濒临爆发的前一刻,极度迟钝地断断续续着憋出俩字来:“巫……桑……?”
“呼……终于想起来了……”男子恍然大松口气后,站直了身子贼臭屁地一撩发丝恢复造型:“太危险,差点连里子都丢光了。”
“呃……原来你就是我之前救过的那个小受嘛,装毛神秘啊。”程苒儿很无语地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某人,最后点着头托腮下了终极定论:“嗯,我家相公说的没错,你丫果然不简单,真有够百变天屎的,鉴定完毕。”
“啧……”巫桑也不介意,全盘收下了这冷嘲热讽后直接打包又阴阳怪气地还了回去:“王爷大人果然心疼王妃,连在下的老底都能当段子随意说给您消遣使,巫某佩服呢。”
“哪里哪里,我也是后来无意中偷听到的啦,哦呵呵呵……额唔?”得意忘形地笑了一会儿,程苒儿终于回过味来,当即变脸,叉着腰往巫小受鼻尖一指就是河东狮吼:“我靠!你NN个熊的死受!你……”
“嗯嗯嗯,懒妃就该是这个样才对嘛,习惯多了,习惯多了哟。”巫桑掏掏耳朵,一脸满足。
“你你你……我我我……”
“嗯?您请说?”
“靠!”
汗滴滴……容易想象,某苒此时张牙舞爪的那个火大啊……
而这当口,远方突然若有似无地响起了狼嚎:“呜……”
一声又一声的,由弱及强,一声比一声更加的高亢明显。
听清了响动,程苒儿显然愣住了,有些莫名地抬头望了望巫桑脸上笑容未变却显然有所微动的表情,不觉的停下了自身的动静,也跟着倾听辨别声音的来源。
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就是一种本能吧。
“看来,巫某是没那个荣幸与王妃叙旧了呢。”不知过了多久,当狼嚎声似乎开始有所减弱远去的迹象,巫桑突然若无其事地朝程苒儿耸耸肩,打破了略带严肃色彩的沉寂。
“额,哈?”程苒儿还有些怔愣地回神望向他,不明所以。
“不过,相信我,我们还会再见的,就在不久后的将来。”巫桑笑笑,倏然走近程苒儿,身后便猝不及防地轻佻伸手,卷起一络因匆忙未弄好而与面纱绞缠到一起了的发丝,温柔地顺了顺复又放开,遂后附耳上前悠悠低语数句,便又直了身子居高临下,星眸暧昧嗓音浑厚:“希望那时的您已恢复那令人着迷的甜美娇颜,我美丽的迷路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