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漫历史的长河中,有些人伟大,有些人平凡,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一个人都曾经年轻过,每一个年轻人都曾经有过自己可笑的坚持和自尊并为之付出过代价。这一点,就连那些最伟大的人物都不能例外。比如说,血色君王陈仲柯、神之左手李旦、暗夜君王尹啸昆、黎明之剑梁天密,后人都知道他们是铁的不能再铁的兄弟,却不知道也不愿意提起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就发生了冲突。这次冲突爆发的根源是跟他们同样伟大的轩辕皓阁下,而导火索竟然只是因为年轻的神之左手把一只酒碗丢向了气盛的血色君王……
——摘自帝国野史《历史在这里转了个弯》
李旦与梁天密二人虽行为古怪,为人却很随和,再加上他们与尹啸昆、陈仲柯本来就年龄相仿,几句话的功夫四个人就熟络了起来。几杯温热的美酒下肚,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梁天密和李旦解下腰间的兵刃随意的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抓起酒碗,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跟以前故作姿态的神情浑然判若两人,显得豪气十足。
又喝了几碗,李旦脸色通红,梁天密脚下也没了根底,说起话来也开始大舌头了。尹啸昆一看这架势,心想:该不会是喝多了吧?连忙站起身来,伸手拦住还要往碗里倒酒的陈仲柯,笑着说道:“李兄,梁兄,时候不早了,我有些乏了。要不,我们改天?”
陈仲柯听了这话,也把酒坛放下,应和着说:“是啊!我也有些精神不济了。两位仁兄,真是有些对不住啊!”
李旦晃晃脑袋,眯着眼看了尹啸昆跟陈仲柯一眼,没有理会他们,却跟梁天密说:“小米粒儿,他们说什么?”
梁天密打了个酒嗝,努力的瞪大了眼睛,口齿不清的回应道:“蛋蛋,人家看不上咱,说不跟咱喝了!”
陈仲柯一听这话,面色有些不悦:这两个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明明不能喝,却偏要逞强!要不是看他们进门的那个架势,我都懒得理会他们!想是这么想,他却没有说出来。
尹啸昆仰天打了个哈哈,连忙说道:“我看二位都是少年英豪,顶天立地的热血男儿,肯坐在这里跟我们共饮是我们的荣幸,又怎么敢看不上你们呢?只是我今日实在是不胜酒力,等来日我养足了精神,我们一醉方休!”
李旦听见这话也笑了,从桌子上提起酒坛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举起碗来冲着尹啸昆举了举,咕咚咕咚倒进了嘴里。喝完碗里的酒,他眼睛都红了,脚底下也开始踉跄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用手指了指尹啸昆,又指了指陈仲柯,笑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肯定在想这两个土包子怎么这么不识趣,明明喝不了还偏要喝!我实话告诉你们,我跟小米粒儿我们从来都没喝过酒!”
梁天密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自顾自的喝了个干净,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们两个。一个是京都尹家的二公子,一个是望海陈家的少当家。要说是少年英豪,这帝国之内恐怕没有几个能跟你们相比了!了不得啊!”
尹啸昆微微一愣,追问道:“这……我们明明第一次见面,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仲柯听了这话却是面色一变,悄悄的伸手在桌子下面拉了尹啸昆一把,这才拱起手对梁天密和李旦说:“梁兄,李兄,少年嘛,我们自问还年纪不大,要说英豪两个字,那是天下人给我们面子,受之有愧啊!要我说,恐怕你们两个才是真正的英杰吧?”
陈仲柯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两个人来的有些奇怪,模模糊糊的猜到了他们的出处,怕说得太多引起他们的不快。至于他说的什么受之有愧,那就纯粹是鬼话了。他本就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主儿,家世显赫,天赋出众,位列帝国潜龙榜第四位,人也生的俊俏。一直以来,他都有着骄傲的资本而且骄傲的生活着。
没想到,梁天密听了这话反而点了点头,对李旦说:“蛋蛋,没想到他还有点自知之明!”
陈仲柯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虎着脸瞪了梁天密一眼,眉头一皱,嘴角往上一翘,面带讥讽,但也没有发作,而是又给梁天密和李旦倒满了酒,自己也端起酒碗笑着说道:“天下英雄多了去了。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不像有些人,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哈哈……李兄,梁兄,今日与你们一见,当真是相见恨晚哪!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来来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李旦与梁天密听着这话怎么都觉着有些别扭,但他们是真的没喝过酒,这会儿也喝的晕晕乎乎的了,完全没有转过弯来,只是随便寻思了一下,就乐呵呵的举起了酒碗:“嗯!这话说到我们心里去了!好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好一个不醉不归!来!干!”
尹啸昆看这势头是要坏,连忙找了个由头转移了话题:“李兄,梁兄,我看你们刚贴了一张公文在客栈里,应该是来公干的吧!这酒嘛,我们可以改天再喝,你们还是忙正事儿要紧!要是耽误了帝国的要务,我们可是吃罪不起啊!”
不待梁天密与李旦他们两个说话,陈仲柯再次微笑着把酒给他们倒上了,接着尹啸昆的话头说:“不就是缉拿一个蟊贼嘛!对你们这两位不世出的天才来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今儿咱兄弟刚认识,是喜事儿,敞开了喝就是!反正我也不差这点儿酒钱!”
在尹啸昆看来,这两个人喝到这个程度应该是打不住了,那肯定得端起酒碗来一个牛饮式。不曾想,他话音落地,李旦和梁天密反而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原本伸出去要端起酒碗的手也不约而同的收了回来。
李旦用力的摇了摇脑袋,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眯着眼问梁天密:“米粒儿,他说什么?”
梁天密有些讶异的看了陈仲柯一眼,回过头认真的盯着李旦说:“蛋蛋,他说我们来缉拿一个蟊贼。”
“我们带来的文书上是怎么写的来着?”
“轩辕皓,年十七岁,帝国象郡人,通敌卖国,阴谋杀害战王宫少公主南宫问天,破坏帝国暗殿西北分部一处,特令于帝国范围内对其展开追缉,生死勿论。如有将其擒获或击杀者,赏帝国西域一城,战王宫灭灵丹一枚。提供其线索者,任西域一城之主,战王宫终身供奉。”
李旦静静的听着梁天密复述完了帝国文书上的内容,面容有点扭曲,猛地伸手端起了酒碗,一口气喝了个精光,一抹嘴巴,怪异的笑着说:“米粒儿,我们带来的文书上要追缉的是谁?”
梁天密咽了一口吐沫,眼圈泛起潮红,也把碗里的酒喝了,瞪着眼睛说“是轩辕!是轩辕!”
李旦喘了几口粗气,猛然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谁说轩辕是个蟊贼?”
梁天密叭的一下把酒碗摔在地上,用颤抖的手指着陈仲柯喊道:“是他!”
李旦听了这话,顺手就把手中的酒碗向陈仲柯的脸砸了过去:“你个狗东西!轩辕若是一个蟊贼,那你是什么?还他娘的潜龙榜第四,你也配?”
陈仲柯跟尹啸昆在知悉了帝国文书的内容之后都是大吃一惊。要知道,经过了五千多年的发展,帝国的官制晋升已经相对固化,一般都是只有管辖权没有所有权。赏帝国西域一城之地,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他们陈家和尹家也不过是凭着祖上的功劳各自获得了一城的属地而已,这意味着要不了多久帝国之内又会出现一个超一流的大家族!这还不算,战王宫的灭灵丹,名为灭灵,实则续命,那可是多少人相求都求不来的东西啊!这轩辕皓到底是捅了多大的娄子啊?
他们两个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自己能联想到的内容,梁天密跟李旦就大声的嚷嚷了起来,更是使得他们摸不着头脑。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酒碗带着一阵疾风嗖的一声向着陈仲柯砸了过来。陈仲柯恍惚间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一挥手,却是用力过猛,一巴掌把飞过来的酒碗拍了个粉碎,身上的衣服不可避免的被纷飞的碎片划了几道口子,脸上也留下了一道血痕。
陈仲柯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被划开的衣服,又感觉脸上有些疼痛,抬手在脸上一抹,这才发现自己受伤了。他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旦和梁天密,缓缓说道:“你把我的脸弄伤了!”
李旦咧着嘴一笑,大着舌头说:“无所谓了!反正你也不要脸,花了就花了呗!”
陈仲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又问了一句:“你把我的脸弄伤了?”
这次李旦没有笑了,而是很严肃的盯着陈仲柯看了一会儿,然后歪着脑袋把右手的食指放到了嘴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嗯!我真的把你的脸弄伤了!都流血了!”
陈仲柯这才回过神,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抬手对着李旦甩出一只袖箭,歇斯底里的吼道:“谁让你弄伤了我的脸?我长这么大最讨厌就是别人弄伤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