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都是一个充斥着风华雪月的城市；时常有人被这里的繁华迷了眼，从此深陷进权势争夺之中无法自拔。
然而过往如烟，圣都却不记年。
曾经的曾经有万千的风华绝代，与此时便只有两个字——死人。
生者是最可怕的。并不是天下人都有着圣人的洞悉，他们对于生存有一种极其可怕的执着，作践了肉躯。
圣都历——广元七年，一月一。
皇宫中一片纸醉，神武大帝坐落在其中；却是困守金笼千年不出。圣都有帝后，双肩挑起十万里天下。
玄门与皇宫隔着一座天心池，遥而相对。玄门是中心立着一座二层小筑，从里到外栽便花草，玄圣人便处于其中，浇花为乐。
玄门七子，却才是玄门实际意义上的统率。
“门前雪扫了么？”躬身老者穿着一身普通的长袍，手中拿着一个瓢。他走出二层楼，看了看天色，言道。
“还是我亲自去扫……”老者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瓢插在了腰间；七道遁光忽然罗列两旁。
“老师万安！”玄门七子，七位名震天下的亚圣同时行礼，老者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他便是玄门圣人。
想必见到此老者的人都会感叹，圣人竟然是这样一个面目普通风烛残年的老人。
“扫把呢？”老者微笑道。
“这……老师，玄门里没有扫把。”一个背着长剑的中年上前，为难道。
玄门各个都是法力通神的强者，哪里需要什么扫把。
“圣都里也没有？”老者平静问道。
“千里圣都，怕是找不到扫把。”那背着长剑的中年苦笑一声。
正这时，虚空中一道光来，身形止在老者前方，正是林寂。
“不必劳烦了……”林寂笑道。
“屋里坐…！”老者咧嘴一笑，好似一个老农遇到了亲戚；一手挽着林寂，仅仅闪过一道光，两人身影便消失。
“这……是谁？”那背负长剑的中年一愣。
“怕是又一位圣人吧!！”七子中有一位捧着书卷的，开口说道。
“走吧！”一人提萧，开口道。
…………
“称呼我老头儿就是了！”
屋里的并没有什么摆饰，不过花花草草却是极多，每一株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散发着奇特的芳香。
“林寂。”
“这就要走了？”老头儿道。
“去柳家娶妻。”林寂道。
“恩，耍耍也好！”老头儿点了点头。
“呵呵，林老弟不要见笑……我们这些老鬼将腹中的话都说尽了，剩下不能说的，便止于唇齿掩与岁月；所以并不会说些繁杂的话。”
“我懂得……本来也没什么要说的，只是见上一见。”
“恩！”
老头点了点头。
不会有人去问一句为什么要见，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见便是见，仅此而已。有人用尽一生探究一些所谓的秘密，不过就是为了见上一见，岂不是更没有什么意义？
“这便走了！”林寂微微一笑，便离开了玄门。
前后仅仅几分钟时间，林寂便来到了圣都的天心池畔。
有一个女子正在扫雪。
那女子一身素白，头戴青簪，明眸皓齿；极美，而且并不含蓄。池畔的行人很少，大多数人都在家中过年。
女子扫雪，用的是手。
因为圣都并没有扫把。
“柳如是……你好！”林寂上前，微微一笑。
“你是？”柳如是皱了皱眉，抬起头来看向林寂。
“我是你的丈夫……我叫林寂。”林寂笑看着柳如是，无论如何，眼前的女子他还是极满意的。
“登徒子！死……！”
柳如是瞪了林寂一眼，以她的修为不难看出林寂仅仅只有炼心一重的实力……而她，玄门别院的女强人……合气巅峰的存在。
她冷淡的说了一声，接着一挥手，一道青光便迎风而起，带起几片雪卷向了林寂。
林寂一点指，点散了青光。
俗世是一道枷锁，不容许人脱离。脱离了这道枷锁的人，便要受到俗人的白眼以及嘲讽，柳如是便是一个俗人。
俗人与圣人最大的区别在于，俗人看的是天，而圣人看的是道。天便是存在与一成不变中，无法磨灭的东西。而道则是百般变化，却始终脱离不了的东西。
“你很强！”柳如是转过身，看着林寂。
“我是很强……但我不会逼迫你；不过，你没有接到一封婚书么？”林寂依旧面带着微笑。
不过他悚然感觉有些痛苦。
柳如是微微一愣，她道：“你是大夏来的那个人？”
“是的！”林寂点了点头。
“你直接来寻我，不知道去没去我家中？”柳如是道。
“未曾。”
“即便是有婚约，也应当拜见我的父母，之后三礼六聘；八台大轿将我娶回家中，这样我才能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你却如此心急？”柳如是皱了皱眉。
“虽然知道，但有些繁琐了。”林寂想了想，道。
“你一来到京都，便先来寻我？”柳如是道。
“方才去了玄门一趟。”林寂平静道。
“不论你是何底细，有多么大的背景，这婚约既然有订，总是要按规矩来的……而且我很讨厌你。”柳如是道。
“我何处惹得你讨厌？”林寂一愣，不解道。
“我本逍遥与偌大圣都，成为圣后一般的人才是我的梦想……然而就因为一纸婚书，我便连踏出家门也成了难事，我该不该恨你？”柳如是盯着林寂。
“圣后是谁？”林寂道。
一阵清风吹过，柳如是眉头皱的更紧。
“不曾想你见识竟然如此狭隘，竟然连圣后都不知道……那你去玄门是见谁？不该是七子，想必也并非三十六位门主；怕是连一百零八位护法的其中之一都不是吧？”柳如是讥嘲道。
“我自然不是见这些人，你说七子的话，我应该是见到了；不过并没有说话。最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比这些呢？”林寂皱眉。
“我的师傅是玄门七子之一……身份地位无比崇高；而你虽然不知底细，却……没有什么期待感。”柳如是摇头。
“地位么？世界不同，果真是无法融入么？”林寂自语了一句。
扫雪用扫把的人，是因为怀旧。但是在偌大圣都，用扫把扫雪的人一定会被鄙视。
春日的积雪和秋天的落日一样，都是奄奄一息的。他们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轮回到下一个冬季，而另一个则是相对意义上的永恒。
长天落体，我要以势娶妻？真是幼稚之至……真是纠结之至。林寂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