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玉斛宫的时候已将近后半夜,莫梨君有些疲惫,正想直接回房休息,却见前殿上灯火通明,里头还有些许莺莺燕燕的笑语声。
莫梨君与身旁的北堂逸默默对视一眼,却见北堂逸脸色沉得吓人,径直朝前殿走了过去,莫梨君随而跟着,虽然来了玉斛宫不过两日,可这宫里有几个女人,早就一目了然,现在这种时候又怎会有人敢在皇子的前殿上嬉闹?!
刚走到前殿门外,便撞见刚好走出来的吉来,吉来一见是主子爷回来了,立刻露出欣喜得救的表情,“九殿下,您总算回来了!”
北堂逸剑眉一蹙,沉声问道:“是谁在里面喧哗?”
“是……”吉来还没答完,却见一群环肥燕瘦、婀娜多姿的美艳女子涌了出来,见是九皇子回来了,立刻俯身跪下,齐齐叩首请安,“奴婢参见九殿下……”
北堂逸默然不语,原来心中的忧虑想不到果然成真了,对着吉来问道:“怎么回事?”
“九殿下,都是太子爷派人送来的,刚到一会而已,奴才正想请示主子爷该如何安顿为好……”吉来凑到九皇子身旁,压低声音说道。
莫梨君从黑暗中缓步走了出来,何为大礼?默声点了点,不多不少刚好十二个女子,太子可真是有本事,这一会儿功夫就能找一打姬妾送到这来。
北堂逸闻言微怒,“所以你就容着他们在前殿上胡闹?!”
吉来连忙跪下磕头,“九殿下赎罪,奴才一时糊涂带错了路……”心中却叫苦连天,其实是这群女人不知好歹,刚进来就直冲冲的朝前殿走,一点规矩礼数都没有!
那群伺妾见九皇子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埋怨,原本他们都是去服侍太子爷的人,一朝得宠将来说不定就能大富大贵,现在被送到这最没用的九皇子这,多半没有出头日。
为首的那名女子一脸娇柔,跪了一会儿就抬头轻语道:“是奴婢们不好,请九殿下赎罪!”
北堂逸却看都没看那人,回身看着静观不语的莫梨君,想解释可又不知从而说起,“阿衡,这……”
莫梨君伸手拦下他未说完的话,淡淡的说了句,“不用跟我解释,你自己处理吧。”
这些女人,是他剿贼的赏赐,是他那太子大哥对他的‘照顾’,就算真是太子有意刁难,在皇帝面前设了套子让他钻,又怎么样?莫梨君看着那一打姬妾,嘴角自嘲的冷笑,现在的她也只是他的笼中雀而已。
“我先回房休息了。”莫梨君清清淡淡的说完,便转身回房去了。
留下站在殿外的北堂逸,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暖室的光照映在他萧索的身上,脸庞的完美弧度却勾勒出冷峻的气息,玉斛宫邸向来都是清冷的地方,看来是得改变一下了。
“安排他们到后院住下。”
只留了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待跪了一地的姬妾们抬起头,连九皇子的人影都瞧不见了。
玉斛宫短暂喧哗后,潜着入冬的寒流缓缓度过,第二日清晨,莫梨君被一片喧杂声吵醒,沉心听了听,就听见屋外那些女人毫无营养的对话和争吵,是关于房屋安排及各房配备的问题。
莫梨君穿戴整齐后打开门,就望见三个女人站在不远处的前廊上,看见她出来,谈话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
当中穿着红衣的女子走了过来,瞟了她屋内一眼,愣了愣后说道:“阿衡姑娘,你这屋瞧着可真宽敞明亮许多。”
“那当然,你不想想,凡事总有先来后到不是?”跟在她身后的绿衣女子暗讽的出了声,吃味的也跟着看了两眼,“有些事呀,你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莫梨君面部表情的看了那绿衣女子一眼,很不在意的对那红衣女子说道:“你想要?那你住这好了。”
红衣女子一惊,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方,先前还特意打听了一下,听说只是一个已经告老还乡的大官的义女,身份何其低微,她们这些人中,哪个的叔伯父亲不是正当值的朝中大臣?看来她还是蛮有自知自明的……
红衣女子连谢都不谢,径直走了进去,对着门外嫉妒的干瞪眼的另外两人笑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这时,却见吉来呼次呼次的跑了进来,看见莫梨君之后更是加急了脚步,“阿衡姑娘,阿衡姑娘!”
莫梨君邹眉打量,昨夜喝了酒今早又被人吵醒,此时心情正烦躁着,冷声问道:“什么事?”
吉来冲到她前面,稍显慌张的说道:“阿衡姑娘,快,皇上的圣旨到了!”
这话说完,后院里的其他女人全都惊住了,刚进去的红衣女子也登时蹦了出来,圣旨?!
“什么圣旨?”莫梨君呐呐的想,圣旨管她什么事!
吉来见阿衡姑奶奶毫不紧张,更是急了,直催着她启程,“皇上下的圣旨呀!快跟我走吧,不然邱公公要等急了。”
待众人风尘仆仆的去到前殿,莫梨君仍是最后一个进去的,迈进前殿的时候不由一愣。
大太监捧着圣旨站在主位前,身后还跟着两个随行的小太监,一身清爽的北堂逸早已等在殿中了,清俊的脸上带着明晃的笑意,莫梨君见此面色顿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