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洪通当年之所以选择青魁山建山寨,就是因为这里地势好,青魁镇环山渭水,青魁山更是威武显赫,山川连绵易守难攻,临近的镇子也是因此得名。
莫梨君虽担心朝廷的异动,但也清楚,到时朝廷真要举兵攻打,以他们对青魁山的了解与熟悉,朝廷未必能有胜算。可这次不同往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直跟朝廷作对,绝不是长久之计,莫梨君忧心黑风寨的将来,同时苦思解决之策。
另一方面,她明白朝廷要围剿的消息一旦传出,势必会让寨中兄弟心恍难安,于是她在忠义堂召集了所有兄弟,借着昨天被刺客攻击的事做文章,要寨中上下警惕防范,同时又轻描淡写的让寨中兄弟准备充足的粮食和水,明为准备入冬物资,实为未雨绸缪。
黑风寨的众山贼惯于常年出现的帮派地盘斗争,听寨主这么吩咐也并不怀疑,不做他想的照办去了。
偌大的忠义堂上,只剩下莫梨君一个人蹙眉坐在主位上,小四小五出了堂口又折了回来,躲在堂外偷偷打量,小五忍不住出声,“大小姐是在烦什么事吗?”
小四给了小五脑壳一记暴粟,轻声责骂,“大小姐刚才不是都说了,有刺客对大小姐不利,让我们大伙儿做好防备不是吗?你还问这个干什么?”
小五摸摸脑袋,答道:“可是我总觉得大小姐烦的不是这件事。”以往这种事,大小姐处理起来向来信心十足的。
“要不然还能是什么事?”小四微微鄙视小五连这都想不明白。
小五忽的灵光一闪,“会不会,大小姐是在烦昨天带回寨中的那个女人?”
小四闻言一愣,也觉得他话里有些道理,他听云姨说,那个女人是伺候姑爷的,难道……大小姐是在吃醋?
莫梨君听着眉头邹的更深了,粉唇微抿,这俩家伙是什么时候学会,在她耳边毫不顾忌的胡说八道的?
“你们俩,给我过来!”
小四小五闻言一顿,竖起身子缓缓的走了过去,小四赔笑轻轻问:“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莫梨君淡淡问道:“你们来山寨有多久了?”
小四小五莫名的对视一眼,小五疑惑的算了算,答道:“五年零七个月了。”
“记得这么清楚?”莫梨君轻笑,心里盘算着也是时候好好安置他们了。
小五点头,“因为那时候刚好是我的生辰,所以我记得清楚。”
小四上前一步追问道:“大小姐,你问我们这个干什么?”
莫梨君站起身,双手附在身后,“当年我带你们回山寨的时候就说过,等找到合适的地方,我就会送你们过去,现在或许是时候了。”
小四听完一顿,又惊又慌,“大小姐,我们不想走,不要送我们走!”
小五连连点头,“大小姐,我们愿意待在黑风寨,不想去别的地方,大小姐,是不是我们惹你生气了,所以你要送走我们?!”
小四闻言怔了怔,忽的跪了下来,身旁的小五也跟着同时下跪,“大小姐,别要送我们走,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惹你们生气了!”
“对,我们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黑风寨是我们的家,大小姐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不想走……”小五说的委屈,眼里已经开始泛起泪花了。
莫梨君有些动容,小四小五当初来的时候,都只有九、十岁,一个外向一个内向,虽然不及寻常百姓的孩子白湛漂亮,但也都是很聪明伶俐的好孩子,她何尝不是拿他们当弟弟当家人呢,所以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平安周全的。
抽了抽鼻子,教训道:“我说送你们走,又没说你们不能回来。”
小四小五闻言一愣,有些不明白大小姐话中意思。
“本寨主这是投资,我出钱送你们去学艺,学成之后当然是要回来帮我的,难道你们还想一辈子在寨子里打混吗?”莫梨君装着很市侩的说道。
“可是……”小四听大小姐说的在理,却仍很不舍,“我们得去多久呢?”
“我说了,等你们学成之后自然就可以回来,”莫梨君说着蹲下身,捏着两人的脸蛋,说道:“所以你们都得给我勤快点,早点学成归来,知不知道?”
小四小五顿时破涕为笑,含着泪花连连点头。
另一厢,胡遇舟去到了翠微山。
翠微山临近青魁,白屏寨坐落翠微山北片的低洼之地,翠微的山势比起青魁更为险峻,过路的商贩并不多,不像青魁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正因为如此,白屏寨寨主白狮一直窥觊黑风寨的地盘。
刚入白屏寨地境,就远远望见白屏寨的寨旗,红底黄狮,迎风狰裂飞舞。
驻守寨门的两个小厮跳了出来,“来者何人,胆敢闯入我白屏寨境内,报上名来!”
胡遇舟望着拦门的小厮,没甚耐心的拿去飞鸽传信的纸条,高举过顶,“胡遇舟,你们寨主约我来的。”
那两名小厮闻言微楞,看清来人确实是胡遇舟后,其中的一个跑去接过纸条,又一路小跑的回山寨并报去了。
不多时,只见一个身穿灰白布衣,头顶白发的布衣老头走了出来,那老汉白发齐束,短额宽敞,下巴却消瘦成了尖斗,成了一个倒三角的模样,年近六旬,面眸含笑,细狭的眼里却透着精光。
“哎呀,胡老弟,我可把你盼来了!”
胡遇舟淡笑着拱手一拜,“白寨主,胡遇舟前来拜见,怎好意思劳你亲自相迎?”
白狮来到他的面前,轻哼着一笑,暗讽着说道:“我只怕不亲自来接,胡老弟还不肯入寨来,你回来这么多天,还不是要我亲自相邀,才肯过来吗?”
胡遇舟略带尴尬的笑了笑,“白寨主,遇舟是还来不及拜见,又怎会躲避不来呢?”
“那就好,那就好!”白狮扬声大笑,说着侧身一请,“走走走,我早已备下酒宴,一众人等也等了好久了,就等胡老弟你了!”
胡遇舟闻言微微一顿,随即畅笑着迈开步子,随着白狮一同入了白屏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