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幻境·残雪
人类为什么能相爱?
孩子为什么被抛弃?
……
这片梦幻般的世界,孕育着无数可爱的生命。
一次次的相爱将生命从中间结出果实。
白色的长裙如此短小,在她的身上却如此长。
麽麽为什么要让自己换上如此难看的布衣逃出家里。
家好大,有那么多的房子,为什么我都不能住了。
麽麽是对我最好的人,为什么她会死?
她是那么慈祥的一个人,她为什么要用那么绝望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背后是我的父王母后,那是我的双亲。
父王的手为什么那么粗糙?又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伤疤?因为他有很多年一直握着剑。
母后的指甲为什么要留那么长?又为什么有那么鲜艳的红色?因为那指甲沾染了太多的鲜血。
空地的大台上有一把悬着的大斧子,也有一条吊着的白布。周围来了好多人。
四周的喧嚷声将哥哥姐姐的哭声淹没,他们为什么要害怕?
哥哥的头从斧子上滚落,斧刃沾染了太多的鲜血。
阿华为什么同情的看着我,眼里转满了泪水。
我也被带上了大台,我悄悄问阿华:“这里是哪里?哥哥姐姐为什么不会动了?麽麽呢?父王和母后为什么笑着看着我们?”
阿华说:“刑场。”
我天真的问:“刑场是什么地方啊!”
阿华呆呆的看着我,她不再说话,只是一味的哭。
为什么要将白布缠在我的脖子上?
我悄悄问低着头哭泣的阿华,:“这是什么?”
“白绫。”
……
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为什么看见我就不疯了?见到别人就又开始说胡话?
父王为什么喜欢看她做那些奇怪的事?
她为什么要在没有别人的时候偷偷摸着我的头发说那些奇怪的话。
“尔竹,姐夫对你好不好?”
“姐姐对你好吗?”
——姐姐?她的姐姐是谁啊?
——姐夫?她还有亲人?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虽然我很想问问她说的姐姐姐夫是谁,但父王不要我跟她说话。所以我就不会和她说话,因为我是父王母后最听话的孩子。
……
只是我是这么听话的一个孩子,母后为什么要将那长长的粉红指甲掐入我的脖子,就如白色的凌布缠在我的脖子上。
母亲的指甲很尖锐,比白绫疼多了。
白绫会断,但母亲的指甲不会断。母亲的指甲很坚硬,所以才尖锐。
一滴猩红的鲜血从我的脖子上渗出顺着母亲的指甲划到手背上落下。
“疼,母后,你要做什么?”
我惊恐的后退,但身后的白墙不会因为我瘦小的身体而跨下、
白墙被染上了红血,而我似乎也会死。
但我没有死,因为我手中有剑。
……
残雪的手里多了一把剑,透明如水晶,如海的蓝色,似很脆弱,但很坚硬,就像王后的指甲。
承影剑没有寒气,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晶蓝色的剑闪电般的出现在她手中,闪电般的挥出,明明动作那么的清晰,却为何那么的快?
因为他是寒川的妹妹,寒川的剑很冷,但他妹妹的剑很温暖,寒川比爱自己更爱自己的妹妹,所以他很早就教会了残雪出剑,再怎样的情况下出剑,如何出剑。
深入自己脖子的指甲很冷,比川哥哥的剑还冷。
她从没感觉到如此危险的气息。
王后的手很温暖,比他的剑很温暖。
但她从来没有感觉到母亲的疼爱。
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她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她出剑。
“竹儿,你……?”
她接着道:“你怎会向母亲出剑?”
残雪微嘲的看着她,“我没有母亲。”
王后似已震住,但她的指甲已聚起红光,剑芒般的红虹射向残雪,残雪出剑,红虹在空中遇到了承影,红虹碎,承影继续飞出,将王后洞穿。
承影再次回到残雪手中的时候,那座豪华的宫殿已变做了破旧的小屋。
母亲正在切菜,只是普通的白菜。
残雪将小屋的门推开,母亲抬头,看见来人,笑道:“雪儿,回来了。再等等,饭就熟了。”
残雪坐在床上,看着母亲说:“娘,你不是我亲娘?”
麽麽一怔,强挤出一股笑意,:“怎么会呢?你不是我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
“也许是你捡来的,也许是别人送的,也许……”
麽麽不再切菜,“也许什么?”语气中有些急切。
“也许是你主人家的也说不定?”
麽麽忽然收起笑容,厉声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纸难包火,既然做的是一件错事,那么一定有你的疏漏之处,又哪里需要什么人来告诉我,你已经告诉了我。”
麽麽的眼里已有泪水在打转,“你爹走的早,我在这家要碎馍馍,在那家要残饭,好不容易将你拉扯大了,指望着你嫁个好人家,我也好歇停几天,现在你竟说你不是我女儿,是不是你在薛家过上了好日子,嫌有个如此下贱的娘,想杀了我,但又怕别人说你不孝,遭人辱骂也可能会被贾家逐出家门,现在回来想和我撇清关系,是不是?”
残雪只觉得有些愧疚,母亲还是原来的娘亲,但自己怎么会怀疑她?
她的眼里已有泪水,“母亲——,不是,你想错了。”
麽麽放下手中的菜刀,跑过来将残雪抱住,“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雪儿啊,你在贾家的日子过得可好?”
“贾家,那个贾家啊?”
“你……”
麽麽继续说道:“你不是雪儿。”
残雪有些着急,“娘,我是啊,我是雪儿。”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贾家?”
“娘,贾家到底是哪里啊?”
“贾家是你婆家啊。”
“婆家?可是我没有嫁人啊。”
“你不是喜欢贾楠吗?”
“贾楠是谁啊?”
麽麽忽然明白了,“孩子,你是不是把什么都忘了?”
“没有啊。”
“那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娘亲,记得……记得川……川……”
麽麽的眼里忽然有了一丝狠厉的味道,语气更狠,“川,穿什么啊?”
残雪抱着头,渐渐蹲下,“娘,我的头好疼。”
麽麽眼里又有了笑意,确认残雪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语气再次变得急促,“那你先躺会儿,我去给你做饭,等饭好了,吃了睡一觉就好了。”
“好。”残雪已在说不出多余的话。
——川……川……川哥哥!!!
“川哥哥!”一切似已通透。
麽麽回身,粗糙的手再次变得光滑,老硬的指甲徒然变得白嫩而又修长。
叱!
承影将麽麽的手斩下。接着刺进了麽麽的胸口。
残雪抽出剑时,脸上已是密布汗珠,手心更有一层水雾,但她的执剑之手亦如刚才那般稳定。
龙腹很长,很亮,残雪继续前行,他相信,川哥哥一定在尽头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