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鲁兹金
卫国战争期间,我们部队里有个战士,我们都开玩笑叫他动物专家。这是因为他入伍前的职业是畜牧兽医。可在我们前线,在高炮营,他是个侦察兵。我们的这位动物专家很为自己能当上侦察兵而自豪。而且,不只是说说的,他确实很厉害,每次任务都完成得非常出色。
我们部队驻扎在德国一个城市的近郊。一天,营长突然把他叫到营部去。
“战前你的职业是畜牧兽医?”营长在路上问他。
“正是。”
“在野生动物养殖场干过?”
“正是。管黑貂和银狐的养殖。”
“好极了!”营长说,“你立刻乘我的车到警备司令部去,有人在那里等你。”
动物专家一头雾水,就问:“少校同志,请允许我问一下我去做什么?”
“你到警备司令部就知道了。”少校忍着笑说,“快去就是!”
动物专家赶到了警备司令部,见到了年轻的中校。
司令员问了和少校同样的问题,接着说:“很好。交给你一个棘手的任务。你这就去动物园,全权处理那里出现的问题。我立即签署命令,委任你为动物园负责人,给你一个连,归你指挥。你得保证让园里所有的动物都吃饱,所有的,每一只动物,都吃饱,不然它们会闹得全城人都不得安宁。德国人已经四天没有喂它们了。最难办的是,那里有一只河马,背部嵌着一块弹片,得尽快帮它把弹片给取出来。”
“不过很抱歉!”动物专家嘟哝说,“我只干过畜牧兽医,养殖黑貂和银狐我倒是还拿手,可从来没有……”
“我战前也没做过司令。”中校打断动物专家的话,“我是在一所学校里教音乐的。现在叫我当司令,我也不得不干哪。去,把任务完成好!我很担心这些动物中哪只出什么问题。就指望你了,但愿不要有哪只动物出问题!”
没办法,命令得执行。动物专家到了动物园,他不由得“唷”的一声叫出来。这么小的一个动物园,里面全是一张张要吃要喝的嘴。一头老虎、两头熊、一只猴子,还有一些鸟,全直着嗓门叫啊、吼啊,都争着挤上前来要吃的。水池里,海豹不停地窜来窜去。受了惊吓的梅花鹿和山羊在动物园的小路上奔跑。看见了,还有一头河马!这头受伤的河马,这个倒霉的家伙,在池子里游着,激起片片浪花,它的伤疼得它没命地尖声吼叫,声声刺耳。
动物专家马上动手干起活来。他从最棘手的事做起,拿一根绳子甩向河马,把它给套住,然后慢慢拉到栅栏边,接着在栅栏上拴定。现在他可以给河马洗涤伤口,抹上碘酒,再把伤口一针一针给缝上。河马伤得不算太重,它皮厚,伤口容易长好的!
当一些战士忙着给河马治伤的时候,另一批战士在抓其他的动物,给它们喂食。一连人忙忙碌碌,直干到天黑。吃饱喝足的动物们不再叫唤,它们都渐渐安静下来了。
我们得离开动物园了。动物专家为自己终于把棘手的任务完成了而高兴。他兴致勃勃地去向司令员告别。
“中校同志,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我和战士们是不是可以走了?”他问。
“不行!这事情还没完呢!”司令员说,“你们得留下来,直到我们有人来接管这园动物。我已经派人去找管理动物园的人了,耽误不了你们赶上自己的队伍。”
“中校同志,请听我说,”动物专家怯生生地说,“这让我很难为情!这河马跟着我,寸步不离,就像一头猪仔似的。年轻朋友会笑话我的。我可是个侦察兵啊,如今却来管一头河马……”
“没有什么难为情的,”司令笑眯眯地说,“你得拿出点儿耐心来!去,执行任务!”
没等动物专家回来,我们的队伍就开拔了。待到两个星期后,他才在艾尔巴这个地方赶上了我们。
他一追上我们,就去见营长:“请允许我向您报告!您下达的任务,我完成了。动物园现在好好的,一切都妥了,一只动物也没损失,河马已经恢复了健康!”
“感谢你完成一项这么棘手的任务!”营长高兴地说。
“为祖国服务!”动物专家回答说。
从这天起,我们就都唤他“河马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