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鲁兹金
我在远东那会儿,总有个念头挥之不去,老想着逮个什么好玩的东西给我的几个娃娃做见面礼。老虎嘛,我捉不住的;狗熊当然也不可能;鲸鱼,这就更别提了。
“您就带只金花鼠回去吧!”一个猎人给我提示说,“我眨眼间就能给您逮上一只。金花鼠怪讨人喜欢的,又不淘气,不会给您惹麻烦,您带起来很方便。”
猎人们就真的给我逮了只金花鼠来。这金花鼠小不点点的,比松鼠的个头还小,通身金黄金黄的,只是背脊和尾巴上有几条竖纹;头上一双眼睛很显眼,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个不停,对什么都好奇;耳朵也是,什么声音都喜欢听。这简直不是野兽,是一种叫人打心底里喜欢的小玩意儿,于是我就唤它“小东西”。
我找来一只小木箱,钻了几个小洞眼,再往箱子里撒些麦粒和莓果,就带它踏上了回家的征途!
我提上我的小木箱,上车赶往飞机场。飞机到达莫斯科得11个小时的航程。天气很好,今天我的运气准不错!
小东西在飞机上什么响动也没有,我的邻座甚至压根儿就不知道有这么个陌生的乘客在他身边。发动机隆隆响了,随即我们的飞机开始升空,轰隆隆冲入云霄,爬升到云层上方。没事了,没人听见小东西有什么响动。
小东西还是微微骚动了,它把小嘴从木箱的小洞眼里探出来,呼哧呼哧地吸气。显然,它是对自己所在的地方感到新奇呢。
几个小时的飞行后,我们在伊尔库茨克稍事停留。飞机又起飞,很快就到新西比尔斯克。从新西比尔斯克到莫斯科,就近在咫尺了!
我们的飞机着陆了,快停了。我侧耳倾听小东西的动静,没有听到小东西的声响。刚才还嚼麦粒来着,从这个小洞跑到那个小洞,随后便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下了飞机,我立即把箱子掰开一条缝,瞅瞅这小东西为什么什么动静都没有了。箱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想起,我不能打开盖子的,一打开,小东西准会一下蹿出来溜掉。但太迟了,小东西已经跑过机场水泥地,溜进了林子。它跑得那么快,连汽车都休想撵上它,更别说我跑步追它了。刹那间,连尾巴尖,连影儿都不见了。
“这就是您把陌生乘客带上飞机的报应!”一个飞行员嘲笑我说。
“这不,我倒霉了,小东西把我给骗了。”我说,“我把它从遥远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带到莫斯科,它竟然一下就溜了。”
过了一个月。一次,在一个休息日里,我带上我的小女儿到林子里去玩。这片林子离机场不远。
我们在林子里走着,边走边采蘑菇。
突然,我的小女儿叫起来:“爸爸!爸爸!看,一只小野兽!”
我跑过去一看,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的小东西蹲在一根树枝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看。
“这是小松鼠。”我的小女儿说,“不过样子比我过去见过的松鼠要滑稽——通身都是一条一条的黑纹。”
此刻,我一点也不生它的气了。这不也挺好的吗?我从远东带来的礼物跑进了莫斯科边上的一片林子!我心里寻思着:“这个小东西怎么说都是我的!不然,这莫斯科城边哪来的金花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