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乌斯季诺维奇
我和帕甫里克打算去池塘钓鱼。我们挖了些虫子,拾掇好鱼竿,提上装鱼的小桶准备出发。
“走吧!”我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样子说。
我们在门口碰上邻居的老大娘。她手里拿一根柳枝在赶鹅。她的近视眼眯缝成一条细线,跟在我们后头说:“愿你们能钓满满一桶鱼回来!”
“谢谢大娘,借您的吉言了!”我们说。
坐在长椅上的伊利亚爷爷说:“帕甫里克一定能钓到鱼,尼克莱可就不一定了——他那桶提去也是白提!”
爷爷为什么这么说呢?他的话让我窝着一肚子火。帕甫里克不会钓鱼,只会瞎扯,除了胡吹就是吵闹。爷爷要是知道这些,他就不会这样说了……
我们走出了乡村,沿林间小路顺下坡向小河走去。
河湾的岸边静悄悄的,我们给自己选择了个地方,把钓丝甩出去。鱼钩落入水中,水花溅起的声音隐约可闻,镜子般的水面上掀起一圈圈涟漪,随后一切又都归于平静了。
我聚精会神地凝视着水面。水里倒映着树木和在天空悠悠飘动的白云。
“上钩了!上钩了!”帕甫里克忽然嚷嚷起来,边嚷嚷边提起钓竿,把一条大鲈鱼甩上了河边的沙滩。
“现在该上我的钩了。”我心里嘀咕着,弯下腰去细细瞅着我的钓鱼竿。
“哦,好大啊!”帕甫里克大声说,“这么重,我以为我的钓丝会拉断的!”
“闭上你的嘴!”我生气了,“你把我的鱼给吓跑了!”
“鱼不怕我的。”帕甫里克回答说。
还真是哩,他连连从水里钓上大鲈鱼来。我才钓上一条时,他已经钓上了十几条了。
“爷爷说得准极了!”帕甫里克开心地说。
“你的位置好,没别的。”我嫉妒地嘟哝说。
“那么,来,你坐我这位置来,咱们换换!”帕甫里克很开通地提议说。
“好,咱们换换!”我同意了。
我们换了位子。帕甫里克在我的位置上又开始往岸上甩鱼了。而我的浮标像个死家伙呆呆戳在水面上。我又急又恨,不由得呜呜哭了起来。
我们回家的时候,一看鱼,就跟爷爷在我们出发时说的一样:帕甫里克的鱼装了满满一小桶,而我的鱼则连桶底都盖不满……
快到家的时候,我们又遇见了伊利亚爷爷。
“哎,怎么样?”他对我们两个钓的鱼很感兴趣。我们把小桶递过去给他看。
爷爷看了看我钓的鱼,摇摇头,意味深长地微笑一下说:“你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不明白……”我回答说。
爷爷伸手指着我的钓鱼竿说:“白的。”
“我新做的。”我说。
“你的衬衫也是白的。”爷爷接着说,“帕甫里克的钓竿颜色是黑的,衬衫是灰的。你想过这当中的道理吗?”
“这还有道理吗?”
“鱼怕白颜色,”爷爷解释说,“你的钓竿和衬衫,鱼儿二十步外就看见了,就躲开了。”
“帕甫里克老说话,说啊,说啊,总说!”我说出我的反驳意见。
“说话不怎么妨碍钓鱼的。”爷爷接着往下说,“可鱼儿怕动作。你不妨去试试,你在河岸上站定,鱼儿游出来的时候,你说话,它不觉得怎么样……而要是你做个挥手的动作,它就游开了!”
“你为什么不早教我呢?”我说。
爷爷笑起来。
“这样你会记得更牢。你吃亏了,你就会记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