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比安基
融雪天后,骤然暴冷,雪水就会一下冻结成一层冰壳,这无疑是最可怕的。
积雪上的这层冰壳,死硬不说,还溜溜滑,野兽那些软弱的脚根本奈何不了它,休想刨开它,鸟的尖嘴也啄不开它。鹿的蹄子格外坚硬,倒是能够踏穿它,可是这踏穿后的冰洞周围的冰棱角,锐利得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能划破鹿脚上的皮毛和肉。
鸟怎么能够吃到冰壳下的食物——细草和谷粒呢?
谁没能力凿破这冰壳,谁就得眼看着食物挨饿。
也有这样的事。
太阳出来,雪化了,地面上的雪于是湿漉漉的,软绒绒的。临天黑,飞来一群灰山鹑,它们毫不费力地在湿软的雪地里给自己刨了几个小洞,钻进去,里面还热乎乎、暖和和的。它们在里面睡着了。
不料半夜里奇寒扑袭而来。灰山鹑们在暖和的地下洞穴里睡得香香的,它们没有觉出冷来。
第二天早晨,灰山鹑们醒来了。雪底下倒是蛮暖和的,就是有点喘不过气来,得到外面好好透上口气儿,得舒展舒展翅膀,找点东西解解饿。
它们要飞起来,可是头顶上竟封有一层冰,很坚实的冰,像玻璃板似的。
一夜间,整个大地城了一块光溜溜的大冰场。冰壳下面是松软的雪,冰壳上面什么也没有。
灰山鹑把小脑袋向冰壳撞击,直撞得头破血流,怎么也得冲出这冰罩,冲出这冰狱,才能有活路啊!
只要能冲出这冰的死狱,就算是再挨饿,那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