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比安基
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一个放牛的孩子从林边牧场上跑回来,边跑边大声嚷嚷:“小牛叫野兽咬死了!”
农人们都“啊——”一声惊叫起来,挤奶的女人们甚至嚎啕大哭起来。
被咬死的,是一条我们这里最逗人喜欢的小牛,它还在展览会上得过奖哩。
大家都即刻扔下手头的活儿,径直往林边牧场上跑,得赶快去看个究竟。
牧场上,只见一条小牛僵直地躺在树林边上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它的乳头已经被咬掉了,脖子挨后颈的部位,也给咬出了小洞眼,其他倒也都完好。
“是熊咬的。”对野物有丰富经验的谢尔盖说,“熊就这样,咬死就扔下了。它要等发出臭味了,才来吃。”
“是这样的。”对野物同样很有经验的安德烈说,“毫无疑问,是这样的。”
“大伙儿先散了吧!”谢尔盖说,“咱们在这棵树上搭个棚。熊过会儿不来,那么明天夜里准来。”
这时,大家才想起第三个对野物有丰富经验的人——塞索依·塞索依奇。他个儿小,刚才虽然也挤在人群里,却都没注意到他。
“你也跟我们一起搭伴蹲守吧?”谢尔盖和安德烈异口同声地问。
塞索依奇没有吭声。他绕到一边去,仔细查看地上留下的痕迹。
“不。”他说,“熊不会到这里来的。”谢尔盖和安德烈耸了耸肩。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大伙儿散去了,谢尔盖和安德烈也走开了。
谢尔盖和安德烈砍了些树枝,在附近的松树上搭起了一个棚子。
这时,他们看见塞索依奇又来了,带着枪,还有他的猎狗红霞也跟着来了。
他一来,就又察看小牛周围地面上留下的痕迹,不知为什么还仔细看了一阵旁边的几棵树。
随后迈步走进树林。
那天晚上,谢尔盖和安德烈两人猫在棚子里蹲守着。
蹲守了一夜,也没有什么野兽来。
又蹲守了一夜,还没有守出什么名堂。
第三夜,野兽还没来。
谢尔盖和安德烈两人守得失去耐心了。他们这样交谈起来:“可能有什么小线索,我们没注意到,而塞索依奇注意到了。让他说着了,熊不来了。”
“那咱们去问问他?”
“问问那头熊?”
“干吗问熊啊?问塞索依奇。”
“咱们也没办法了,只好去问他了。”
他们去找塞索依奇,塞索依奇刚从树林里回来。
塞索依奇进门后,把口袋往墙角一撂,随即擦起枪来。
“让你说着了。”谢尔盖和安德烈说,“你是对的,熊没有来过。这里面的道理,你倒是说给我们听听呀。”
“你们听没听说过,”塞索依奇问他们,“熊只啃掉了牛的乳头,而扔下肉一点不吃的?”
谢尔盖和安德烈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啊,熊是不会这样闹着玩的。
“你们看过地上的脚印吗?”塞索依奇接下去追问他们。
“看过。脚印很大的,二十五厘米宽可能都有。”
“爪子印很大吗?”
这一问可把两个人全问住了。
“爪子印倒是没留意。”
“这就是了!要是熊脚印,一眼就可以看见脚爪印的。那么,你们倒是说说,有哪一种野兽走路的时候,是把脚爪收缩起来的呢?”
“狼!”谢尔盖连想也没想,随口就把“狼”字冲出了口。
塞索依奇只干咳了一声。
“好个脚印专家啊!”
“胡扯!”安德烈说,“狼的脚印跟狗差不多,只是稍稍大一点,稍稍窄一点。猞猁!猞猁走路才往上收起爪子。猞猁的脚印,才是圆不溜的。”
“对!”塞索依奇说,“咬死小牛的是猞猁。”
“说着玩儿的吧?”
“不信,你们自己往口袋里看。”
谢尔盖和安德烈扭头急忙跑到背袋跟前,三下两下把系在袋口上的带子解开,里面是一张红褐色的大山猫皮。
瞧,事情再明白不过了,咬死我们小牛的就是它!那么,塞索依奇是怎样追上猞猁,怎样结果了它,这就只有他和他的红霞知道了。他们知道,可他们不说,他们谁也不告诉的。
猞猁袭击一条牛,这种事情是十分罕见的,可是偏偏我们这里就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