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斯拉德科夫
带着录音机进森林去行猎,常常会有这样的事,等啊等啊,似乎什么运气也不会有了,可忽然……
白头翁是人们乐于说起的鸟,都知道它是一种益鸟,而且是益鸟中的益鸟。所以我们爱为这种白头翁做专门的鸟房,叫“白头翁鸟房”,并且不让家猫去靠近它。再淘气的孩子也知道不该去袭扰这种鸟。再说白头翁的模样是那样美丽,它的歌又唱得是那么好听。可是忽然,我们听得有人这样说:“唯愿白头翁都死光,唯愿老鹰把白头翁都抓了去!白头翁把我们果园里的樱桃和李子都啄吃完了!”
确有其事。一群白头翁飞进了果园,果园里的樱桃和李子就全被掠食一空,所有成熟的苹果也都被啄了个七孔八穴,据说,白头翁还专拣最甜的啄。
园丁在果园里放了风车,它们不怕;惊鸟器轰隆隆震响,它们不怕;草人就在它们头上舞动赶鸟棒,它们不怕;把死乌鸦挂在果园高处示警,它们也当做没看见。样样办法都用过,样样办法都无效。
园丁火了。
“好吧!”他说,“既然惊吓不起作用,那么你就逼得我明天动枪了,叫你尝尝子弹的味道!我们的忍耐到头了!”
我们在看守果园的窝棚里蹲守。我们摘了几个樱桃果和李子果,在上头涂了一层黏胶,把它们挂在果园显眼处的一个个黑钉子上。并没有如我们预期的一样,传来白头翁挣扎嘶叫声。白头翁们只是小偷似的在一旁窥望着那些涂了胶的果子。
突然间,鸟群炸了锅似的没命叫起来!顿即,一片白头翁如黑色的浪花爆然四溅,像刮过一阵强风,把它们一下吹散了。
大鹰!大鹰在浓密的树叶遮蔽下,直直冲进了密林深处。鹰的身影只一闪,白头翁们一下就向上冲腾、往下跌落,只刹那间,全不见了踪影。再看,既不见了鹰,也不见了白头翁,一片哑静。录音机里只传出来磁带转动的咝咝声。就这样,我们成功录下了鸟群惊恐万状的骚动声。
现在好了。往下的事会怎么发生,我们能料个八九不离十了。要是白头翁黑云似的扑来……
第二天,我们把扩音器搁在窗口,见白头翁像乌云一般从丛林向果园袭来,我们就立刻开响扩音器。于是,整个果园四面八方、角角落落,即刻腾起如昨天那般的惊叫声——“救命啊!”白头翁又一阵风似的“刮”得无影无踪。没有比大鹰更能吓破它们的胆了。
第二天、第三天,我们都用这个办法。到第四天,就一只白头翁也不飞来了。
这个办法对果园园丁、对白头翁都好。我们既保全了果园,也没伤害到白头翁。
是不是得感谢大鹰呢,但一定得感谢的是录音机的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