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枫州的大部分人在南门下船,秦峰走出舱房,发现船头非常热闹,船长与药王攀谈着,而端木笙周围则围着几个人,走近一看,居然是三名枫州高手!
居然跟上船,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不怕端木笙一怒之下全灭?秦峰心中暗惊,却见端木笙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交予几人观看,立刻便有一面如古铜重枣色中年人表态说:“前辈请放心,某家正是开药铺的,定然送上成色最好的药材!”
“我与祈安堂杨大夫交情深厚,上等药材也不是问题!”一名大胡子中年人也发话道。
“何首乌、牛黄、天麻在下家中有所收藏,一会儿叫人送到贵府!”另一名面如冠玉青年人话音刚落,另外两人隐晦地交换一个嘲弄眼色,青年人似乎意识到两人动作,立刻改口道:“未免出岔子,我会亲自送去!”
青年说完走到船边,对跟在客船边小船上仆役吩咐道:“你去通知夫人将何首乌、牛黄、天麻准备好,我回去要用!”
端木笙对两人道:“这些药材只是九牛一毛,以后会更多,价钱方面就按市价来,不会让你们吃亏的。药浴和内服药方你们各记一个,分头准备吧!不过,速度要快!”
大胡子船比较大,提出送几人回去,端木笙没有拒绝,秦峰只是暂时脱离危险、药王也年岁已高,都经不起颠簸,坐船无疑是最好选择。
两人纷纷告别,马横刀挟着秦峰飞身上船,端木笙、药王也不例外,看得周围乘客阵阵惊呼,对普通人而言,一生也难得见几次胜景吧!
见药王居然身手高明,大胡子露出意外神色,不过没说什么,吩咐船夫开船,小船缓缓动起来,很快进入枫州城。见马横刀隐现焦急神色,船工又额头冒汗,大胡子夺过橹,将船摇得飞快!
水道上,一艘小船横冲直撞,来往船只纷纷避让,敢怒不敢言,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熙攘桥头。一个人能将这么大船划得飞快,能是一般人么?
几人下船,马横刀向大胡子道谢后,吩咐秦峰道:“你直接去端木府,通知王威接应我,以免发生意外!”
见端木笙没说什么,秦峰点点头,“你伤好了吗?”
原来来时从黄宅后院外经过,秦峰指小船给马横刀看过,因此马横刀清楚秦峰住处!马横刀摇摇头道:“哪有这么快,三成而已,不过三成也足以杀他!”
“那你小心点,等王威来再动手吧,他清楚房间布置!”秦峰劝道。
“我知道,回头我让轻寒将药钱送过去。”马横刀大步离开,没几步消失在拐弯处。
三人来到端木笙家,王威与刀疤壮汉两人拳来脚往,斗得分外激烈,夏侯锋则在边上欣赏。见端木笙进来,夏侯锋迎上来,端木笙吩咐他去烧水,两人听到动静纷纷收手,不过随着走近一看,高下立判!刀疤壮汉满脸汗水,王威微微气喘而已!
将昨夜事情和马横刀原话告诉王威后,王威神情复杂,抱拳离开。三人来到客厅,夏侯锋端上茶水,喝几口茶后,端木笙沉声道:“他这毒不知药王如何解法?”
“老夫也没有十足把握,大牵机毒与鱼肠毒混合,似乎出现某种变化,目前先药浴辅以针灸,看到鱼肠后再决定用药吧!”药王捻须沉吟道。
马横刀那边还没传来消息,面如冠玉青年人登门,提着几盒药材,端木笙将药材递给药王,“你看价值几何?”
药王看过后,分别按品质、数量一一报价,其中牛黄价格最高、天麻次之、何首乌再次之,将近五十两银子,端木笙代为垫上,听得秦峰咂舌不已。
面如冠玉青年人推辞不收钱,端木笙表示为秦峰治病的,秦峰也出言相劝,请青年人坐下喝茶,很自然聊到武学上,端木笙指点青年人两句,临走青年人接过钱,面带喜色离开。
青年人前脚刚走,古铜重枣与大胡子中年人家中管事先后登门,身后仆役提着药材,与药材一同送来的还有两封拜帖,端木笙看到拜帖道:“告知你家主人,七日后巳时(申时)来!”
这个时代的拜访请客极为庄重,两位枫州高手想拜访端木笙,需送上拜帖,端木笙决定接见,则派人送去回帖,帖上注明日期,口头通知来人其实不符合礼仪的。请客亦为同理,先派人送请柬,请客那日之前对方需回复,便于主人准备食材、安排座次,不速之客可不受待见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马横刀走在街上,发现街边、街角多出不少人,比如一些帮闲和小贩,也不怎么卖力吆喝和叫卖,对于走近之人也没有期待神色,很明显,没抓住伍先生,朝廷还在大力搜捕,街上外松内紧,盯紧一些可疑之人。对自己这个左顾右盼之人,似乎已有人注意到。
想到柳轻寒中毒,马横刀心中焦急,不过脸上却不露丝毫,脚步分毫不变。从秦峰带出的盒中之物来看,伍先生来头极大,很有可能是五国之人,当然,那对姐弟可能性也不小。不过,若为五国之人,再怎么绞杀也无济于事,与端木笙搭上线有的是机会,若为那对姐弟,怕是复国之心又起了吧!有端木笙出面会使你声势大增,可惜,对复国也帮助不大!更何况,端木笙不一定冒这个险?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秦峰小院巷口,没发现周围有人盯梢,马横刀悄无声息地过去,留意到院墙上几片瓦有移动痕迹,倾听着两边动静,院中似乎有个人,咦,东厢房里也有一个?于是走到巷口,以常人步伐进去,马横刀走到院门前,从门缝看似乎栓着,右手无声地按上去,‘叮当’一声,铜铃声响起!
院中那人呼吸一滞,立刻警觉道:“谁?”
马横刀心中骂娘,手已叩响门环,模仿秦峰声音道:“是我,路上遇到点事情,耽误了时间。”有叩门声与铃声遮掩,声音些微差异,对方也听不出来吧!
那人脚步声靠近,语气缓和不少,“发生了什么事?”
“两泼皮要抢盒子,争抢间一人落水,被两官差抓住,教训了一通。”马横刀随口即来。
那人脚步明显快不少,语气露出焦急之意,“那盒子可曾带回来?”
“没钥匙也不晓得里面东西,又跑回去请伙计证明是我的。”马横刀不徐不疾道。
听到前半句那人呼吸停滞,听完后半句明显松一口气,手搭上门栓,马横刀蓄势待发,门栓脱扣瞬间,两人双目对上,马横刀露出惊诧神色,不过动作却不停,右手一掌拍在门上!
看到马横刀那人瞳孔一缩,门栓头端激荡着撞过来,那人动作也不慢,左手也按在门上,身体趁势向后退去!
马横刀冷笑一声,脚尖点地,左手在门框上一带,拳头如怒矢般向伍先生胸口击去!
有道是关心则乱,马横刀身经百战又有备而来,那人被打个措手不及,仓促间右掌对上马横刀右拳,还不待卸掉力道,顿时喉头一甜,嘴角溢出血来!
目视那人后退五六步站稳,马横刀嘲笑道:“我道是谁,就这么点本事还想复国,滚回去再练二十年吧!”
那人如临大敌,闻言双目微红,边缓缓后退边骂道:“你这个三姓家奴到处摇尾乞怜,有什么资格说我?”
马横刀神情冰冷,伍先生怒吼一声,双方拳脚相加,斗在一起!只见马横刀招招拳沉脚重,令人生出避无可避之感,伍先生则格挡牵引,力道仓促间不能卸尽,于是踉跄后退!正房与两厢房门前铺着石板,随着两人打斗,石板翻起碎裂,碎石纷飞,撞在窗棂、板门上,便是数个窟窿!
本以为马横刀重伤未愈,自己能战而胜之!没想到仍处在下风,倒不是真气、速度比不上,而是气势与反应差距不小!两人错身时伍先生掏出匕首,五指间流出一片寒光!马横刀却怡然不惧,右手变拳为掌,双方不约而同地一声怒吼,如猛虎下山般撞在一起!
即将撞上瞬间,马横刀左脚重重踏在地上,身体腾空而起,左脚踢向伍先生当胸刺来匕首的手腕,右掌食、中二指并拢,如利剑般刺向伍先生胸口!伍先生冷冷一笑,手腕下悬,倒像是马横刀将脚背送上门一样!“嘿!”马横刀吐气开声,左胳膊肘向外拐,带动左腿向外偏转几分,右脚却丝毫不变,与伍先生左脚结结实实地撞上!
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起,双方后招都没奏效,只见马横刀左腿曲起,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地上!只见马横刀裤脚被割裂,如柳絮般落下来!两人目光对上,都从对方目光看到熊熊战意!不约而同地再次冲向对方!没有预想中的二次碰撞,眼看就要撞上,伍先生左脚点地,右腿向马横刀拦腰扫去!马横刀则纵身一跃,右拳左掌一前一后向伍先生胸口击去!
伍先生虽惊不乱,左肩下沉,左掌竖起,将马横刀右拳向左侧带去,右手则匕首一翻,朝马横刀脖子抹去!马横刀人在空中,无处借力,眼看就要遭到毒手,却见他左掌向伍先生腿上按去,伍先生收腿不及,被马横刀按中,身体拔高尺许!
眼看马横刀右拳要被伍先生左掌带偏,马横刀变拳为爪,伍先生左掌劈下,却不料马横刀右拳为虚招,向伍先生持匕右手抓去!仓促间,伍先生变招已来不及,于是顺势向马横刀右手划去!
马横刀蓄谋已久,哪能被他得手!只见他手腕一转一探,拇、食、中三指如鸟喙般在刀面一啄,衣袖被刀锋划破,随即五指探出,中指、无名指拂中伍先生手腕,伍先生闷哼一声,匕首再也握不住,从马横刀身下飞过!
谁也没占到便宜,双方再次斗在一起!十招过后,伍先生拧身揉掌化开马横刀拳劲,马横刀后背空门大开,刚要提膝出拳,马横刀已右肘击过来,两人距离太近,已经来不及闪躲,伍先生仓促间变拳为掌,挡在马横刀肘前,被马横刀连掌击在肩窝,后背顿时染红一片!
“你怎么折腾我不管,但是不要惹我!否则,定让你血溅五步!”伍先生缓缓后退,马横刀则步步进逼道。
“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伍先生抹着嘴角血迹讥讽道,突然左脚踢飞一块石头,碗口大石头呼啸着向马横刀胸口飞来,趁马横刀躲闪之际,向石桌边凤鸣剑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