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围囚犯望过来,秦峰有些不自在,于是三下五除二吃个精光,收拾好碗筷,等着狱卒来拿。随后在牢房里转着圈,心中思绪万千,如果说大牵机毒是催命符的话,那么行事方式便是枷锁,想挣脱却掉入另一个陷阱中。庆幸的是,《焚身诀》给他带来希望,至于效果修炼后才知道,价格却让他有些犹豫,毕竟他完全不了解行情,并且全部财产也不到八百两银子,全部投进去以后怎么办?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秦峰定睛看去,只见两名捕快押着一个人走过来,马掌刑跟在身后,只见那人手铐脚镣齐全,并没有被投入牢房中,而是径直走到底,被绑在通风口下方木架上!
一名捕快整理着随身刑具,另一名与马掌刑低声交谈着,那人随即被吊起来,只有脚尖挨着地面!秦峰睁大眼睛,马掌刑与身后捕快后退几步,另一名捕快扬鞭抽出去!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听得秦峰头皮发麻!只见长鞭小指粗细,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却是势大力沉,不过十来鞭下来,那人衣服片片碎裂,如柳絮般散落一地!衣服都被打成这样,身体可想而知!脸上皮开肉绽,身上血迹斑斑,贴身衣服被染红一片!
秦峰眼中闪过不忍神色,每次皮鞭扬起落下,眼睛不由自主眨着,似乎抽在自己身上!马掌刑对身边捕快说着什么,不时还指指点点,秦峰不经意间扭过头,见马掌刑正看着自己,见秦峰望过来,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秦峰心中凛然,感觉马掌刑在试探自己,再看看周围几名囚犯,各个目不转睛,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就连端木笙,也是昂头仰面,目光一瞬不瞬!随着头发披散开来,脸上露出数道狭长的伤痕!
秦峰突然惊醒过来,周围都是一群饿狼,与自己有本质区别!
这时,与马掌刑交谈那名捕快上前接过皮鞭,在那人身上抽打起来,边抽打边怒吼道:“他到底躲在哪里?”
只见那人脸上脖子上出现道道血迹,却又无法闪躲,只能嘶声惨嚎着,马掌刑沉声道:“朝身上抽,别把人打死了!”
场面几乎不忍卒视,每一鞭下去,皮肤溅出一溜血珠,将里衣染地通红!那人更是血管凸起、青筋毕露,眼睛血红地盯着持鞭男子!持鞭捕快也咬牙切齿道:“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一炷香时间过去,那人再也忍受不住,血染衣襟,昏迷过去!持鞭捕快似乎也筋疲力尽,将皮鞭扔在地上,马掌刑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中年狱卒这时端盆水过来,持鞭捕快洗完手,坐在马扎上摆摆手,中年捕快端起水盆,一下泼在那人脸上!
秦峰这才看出端倪,持鞭那人虽然穿制服,根本不是捕快,唇红齿白的相貌,颐指气使的姿态,应是出身权贵,来狱中就为折磨人!之前捕快几鞭子下去便皮开肉绽,这个人虽然也力道十足,完全没那种威力!换而言之,就是看着架势大,实际效果并不怎么样!
只见那人悠悠醒来,坐在马扎上捕快神色狰狞道:“换拶指,不说就废掉他十指!”
拶指不过五寸大小,似乎是几根铁条间穿着绳索组成,捕快刚将那人放下来,那人已经站立不稳,向地上倒去。这时木架充分发挥作用,只见那人腰上捆着绳索,想倒也倒不下去,于是手指被被塞进拶指中,一边挂在架子上,另一边用力拉起来,看着拶指收紧秦峰头皮发麻,那人额头汗珠滚落,开始惨叫起来!
“将他嘴堵住!”兴许是有些劳累,坐在马扎上那人觉得惨叫声有些刺耳,于是发号施令道。
中年狱卒连忙提醒道:“他还没招供,堵住嘴不妥吧!”
那人也真是个硬骨头,即便痛地撕心裂肺,依旧守口如瓶,结果就是指节段段受刑,两只手还没受刑完便昏过去!即便是这样,坐马扎狱卒仍旧大不肯放过,更是亲自施刑,愣是把那人从昏迷中痛醒过来!俗话说,十指连心,手指对各种感觉非常敏感,因此叫声也格外凄厉!
里衣贴在身上鲜血淋漓,十指肿胀如馒头,似乎指节都被夹断,捕快发狠道:“你再不说的话,两只手将彻底废掉!”
回答他的是一口血沫,还有那人轻蔑的眼神,临时捕快怒发如狂,下手也愈发狠厉!拶指刑具虽小,却有多种玩法,那人不断变化着花样,一时平夹一时竖挤,不到一炷香时间,案犯便昏迷三次,又硬生生痛醒三次!
最后,秦峰都不忍卒视,只好扭头望向外边,这时马掌刑走过来,拦住临时捕快道:“让他休息一下,否则要出人命了!”
囚犯被押解下去,牢狱深处出现短暂安静,还没维持片刻,对面三人突然高谈阔论起来,吹嘘在外面如何威风八面,入狱也无人敢惹之类的,眼睛却不时瞄向秦峰。秦峰见状心中一沉,对面三人似乎对自己有想法,怕是刚才表现落入三人眼中,究竟是受人指使还是想沾点便宜呢,至于下马威之类的,又不在同一间牢房,有什么想法也无计可施吧!
虽然心中有些焦躁不安,秦峰面上却若无其事,在牢房里走来走去,一方面缓解着身上疼痛,两一方面考虑着当前处境,心如笼中困兽,再三盘算却有些无计可施,便愈发焦躁起来。只听对面一人喝道:“对面那白脸,别转来转去,转地我头都晕了!”
秦峰正心中恼火,想也不想道:“老子乐意,要你管!”说完望过去,喝斥之人是那名胖子,只见他闻言眉毛拧起,眯着眼睛,微微低下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好胆,你等着!”说完露出阴沉的笑容。
秦峰话刚出口便微微后悔,可是改口已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说完。待胖子威胁完,那青年也饶有兴致地看着秦峰,扭头对胖子笑道:“某人不识相,看来要露点手段了!”说完舔舔嘴唇,撸起衣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自始至终,中年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峰,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秦峰紧紧盯着对方,脸上却不甘示弱,事到临头,唯有勇敢面对。不管对方什么企图,还有比身中剧毒却身陷囹圄更惨的么?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心思渐渐安定下来,心神也愈发清明起来。恍然间记起毒发时有人以自己生死对赌,联想到检查行李时衙役热切的眼神,眼前情况似乎不言自明,不就是想敲诈些钱么!
上午囚犯吃过饭后,狱卒从外到内挨个打开牢门,众囚犯纷纷走出来,垂手而立站成一列,秦峰有些不明所以,狱卒待端木笙出来,转身盯着秦峰道:“出去晒太阳,你怎么不出来?”
秦峰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胖子与青年面带冷笑,心中咯咚一下,立刻走出牢门。见对面三人靠得很近,中年人身前有空间,便上前在那里站好。穿过幽深曲折的通道,栅门在眼前打开在身后关闭,走在石台阶上,转个弯,前方有亮光传来,大门洞开,那是阳光的气息,囚犯开始低声交谈起来。
牢狱前面是个校场,校场上光秃秃的,四周角楼林立,高耸的院墙将周围隔离开来,形成一个独立的世界。众囚犯刚走出牢狱便分散开来,寻找着阳光温暖的地方,秦峰刚瞄到一个去处,还没走几步,一颗小石头打在脚后跟上,于是他停下来转过身,盯着不远处中年人。只见中年人微微躬身,似乎在道歉,只是秦峰迎着太阳,对方眼神晦暗不清,由于力道不大,狱卒也面无表情看着,秦峰也就原谅了他。
只见他刚转过身,狱卒眨了一下眼睛,三人立刻交换着眼神,端木笙露出失望神色,无声地叹一口气。
天空飘着朵朵云彩,晨风吹过,带来些许寒意。天空高远,空气清新,令人振奋,也令人心寒。狱卒见前面几人走得快,鞭子一抖发出一声爆响,厉声喝道:“不得在校场奔跑,更不得打闹!”
众囚犯纷纷在西边墙根处止步,坐在地上晒太阳,纷纷离角楼有段距离。秦峰动作也不慢,在西北边坐下来,端木笙也盘腿坐下,和其它囚犯一样,还没等身上晒暖,解开衣襟逮着虱子。狱卒在校场上站了一会儿,转身朝西北边那几间屋子走去。很快,端着茶碗出现在房门口。
秦峰抱腿坐在地上,阳光洒在身上,身上渐渐暖和起来,仰着头看着天空,那里有他的向往——白云的潇洒、飞鸟的自由。突然耳畔传来一句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秦峰扭头望着端木笙,却见他手还搭在衣襟上,眼睛却盯着地面,确切的说,盯着眼前尺许之地。秦峰顺着目光望过去,地上光秃秃的一片,什么也没有,若硬说有特别之处,有巴掌大地方透着黑褐色,有些疑惑道:“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