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就在众人谈论之际,一道金玉号角声从远处传来,声如洪钟,威严异常。众人眺目远望,只见战场之上一道黑色洪流快速的向后方退去,哪怕相隔甚远,那整齐如一的脚步声依旧清晰的传来。
“好了!洛佩,你继续说吧。”武帅看着急速回撤,令行禁止的己方军队,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回到之前波谷无惊的样子,一双智眼含光,背对众人,轻声询问道。
“诺!”洛佩上前一步,恭敬回应,顿了顿,便继续道,“楚国的第二意,便是要我武国在上界与战界失掉人心,让我国今后的吞并之路缓慢艰难,毕竟屠城之举太伤天合,哪怕平民是被他所驱赶,可人毕竟是死于我军刀下,这名楚国统帅明显是要拖我等下水,以败换名,让我等同受万夫唾骂。”
“不错!一意杀人,二意诛心,将军眼明啊。”对于洛佩的二意论点,余言听后显然十分满意,语气中赞赏之意溢于言表,随后语锋一转,缓缓说道,“只是不知楚国统帅是何许人也,能有如此气魄,甘受百世唾骂也要灭我等先机。”
“不计虚名,不计一时得失,心狠手辣,此人定是一兵道鬼才,诡道之能运用的炉火纯青。”
“诡道兵者最不计名,往往藏于阴暗之中,平时并不显山露水,可一旦被这种人抓住破绽,相中战机,必定是以雷霆万钧之势相击,环环相扣,非死即重伤。”
“此人极为可怕!稍为不慎便会堕入此人的算计中,我不信他无后手。”
四名谋士皆是点头,对于这位在战场上只一次交手却并未谋面的统帅有着相当高的评价,心中更是十分忌惮,四人脸色阴沉,神情沉重。
“哼!”
“这鼠辈,打又不打,退又不退,只使这些阴招肮脏我等,无耻!无耻啊!”听完四人评价,一名独眼将军气的满面通红,破口大骂。
“退兵肯定不可能,进军夺城随易,可赢了却要受无数人唾骂,这退也不能,进也不能,难道我等就这样干等着?”
鼠辈!鼠辈!等我杀入城中,必将这楚军统帅千刀万剐,否则难消我心头大恨。”
余言摆了摆手,制止了正破开大骂,怒气横生的众武将,双眼一眯,一股狠毒之气透体而出,语气中毒辣气息浓烈异常,“不能进?谁说不能进了!想要攻下此城,手到拈来,只不过是比谁更狠,更毒而已,一干平民,贱如草芥,就算全杀光了又如何!纵然无此城,那我等就乘胜追击,连破周围三城,互为犄角,随后以守为攻,补充粮草辎重,推山伐林,只是我军步伐会被拖慢罢了。”
“这!先生您这是何意?”一众武将显然是被此时的余言吓的不轻,自己等人虽说心中怒火满腔,可这屠城骂名之事的确难以做出,不是不敢,而是为将者首重名节,一将领如果满身骂名,麾下军士必定士气不振,军纪不整,无需假借他人之手,长此以往,必是未战先溃,这才是一干武将不敢屠城的原因。
可听余言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显然是要自己等人行这屠城之举,一口唾沫咽下,武将们均是背心发寒,早将那些说“文人修心,无事可怒”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谁说文士发起疯来不可怕,尤其是这等阵前谋士,一旦发起疯来,所做之事完全让人不寒而栗。
“万万不可!”
“余言军师请三思啊!”
“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啊先生!”
先前是没有明白这个中关系,可当众人理清这要害关键,得失成败后,心中均是极为不愿,这屠城之事哪能是说做就做的。
除非不是自己等人去做。
“各位将军莫急,请听我一言。”
四名文臣谋士中站出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顶无冠,白发随意披洒,一束镇国银须轻捏在手,单薄的身影在这帅台上大帐内踱步而行,步步沉重,随着步伐,夜风徐徐呼啸而至,缓缓说到。
“屠城只伤百年国名,且难以动摇我国根基,但可壮我国万世君威,令任何敢来犯之敌,守城之人闻风丧胆。虽令各位将军蒙受一时骂名,但可为诸位加身一世凶名,成就虎狼之师,其为一善。”
老者顿了顿,站立于众将军身侧,环顾众人,见众人隐隐有着意动之色,这才继续说道,“正所谓成王败寇,若我等伐楚失败,此战必定成为我等日后难以洗脱之骂名,世人定会说我等匹夫之勇,屠城伐国,小儿之智罢了。可我军若伐楚功成,世人会忘却各位将军屠城之过,反记我军果断,骁勇之名。此为二善。”
“这样说来,屠城之举,可行?”
“当然可行!不过数万平民,杀之如斩草,对于各位将军麾下勇武将士来说,也是一次增强气血的开胃小菜,何乐而不为?”
一干将军交头接耳,十分意动。一旁老者见众人踌躇不前,左脚在帅台上大力一踏,一阵金属交鸣之音传出,吱吱作响,粗糙的双手拍在洛佩肩上,慷慨激昂的大声说道,“将军再想,那楚军统帅,鼠辈耳!肮脏算计诸位将军,将诸位玩弄于鼓掌之间。。”
“报!”
就在老者说话时,一小卒骑马飞奔至帅台前,手捧一染血布包,高声禀报。
“敌方楚国士兵送来一物,说楚军统帅呈献于武帅,并让我带话一句给诸位将军。”
老者长袖一挥,那士兵手中布包便向上飞起,平稳落于老者手中,轻轻一掂,老者面露微笑,道:“何话?你且说来。”
“那人让我传话,说。说。说众位将军身姿雄壮如狼,心姿美态如娘,武帅虎躯压众狼,床中平天下。”
台下士兵说完,头死死埋在地上,周身瑟瑟发抖。老者眉头一皱,将手中布包打开,只见里面放置了数件女子的轻纱亵衣,花红柳绿,精美的鸳鸯秀于其上。
“混账!”
“匹夫!竖子胆敢辱我!”
洛佩将老者手中的衣服一把夺过,仰天大吼,状若疯魔。其余一干将军也是满面通红,双眼怒张,周身血气奔腾呼啸,一个个硕大的气流漩涡在帅台上出现。
只见,洛佩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音如虎,气若狼,道,“恳请武帅下令,我等愿率大军上前,将那楚军斩杀殆尽!活捉敌方主帅,将其剥皮抽筋,五马分尸!”
“恳请主帅下令!”所有武将皆是跪地请命,胸中怒火狂烧。
武帅双拳紧握,那原本一直平静的脸上,青筋暴起,此时也有着丝丝怒气浮现,大喝道,“来人,将台下此人拖下去,立斩!”
“武帅不可啊!”
“此人无罪,武帅三思啊!”
见武帅要斩杀台下报信之人,众将士均是连忙劝阻,洛佩更是向站立一旁一言不发的四名谋士疾呼,道,“诸位先生!还不劝劝武帅。”
听见众人寻求帮助,余言摇了摇头,抓住洛佩的肩膀,嘴角轻启,把声线压的极低,道,“我知此人无罪,武帅亦知!将军,对不住了!”
转身,向着帅台下方,余言一脸愤怒,大声道,“此人串通敌军,谎报军情,最无可恕,斩!”
噗嗤!
不等他人动手,斩字出口,余言便手握刻刀,临虚一挥,一道气刀呼啸而出,瞬间将台下跪扶之人当场诛杀。
“好算计!好算计啊!呵呵呵。。”
见塔下报信之人已死,武帅重新坐回首座,阴沉至极的笑声在帅台上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