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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江城

5年来,颜如墨的生活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5年前的那场婚礼以后,孟芊芊的病情突然就好转了,后来,她一人去了医院检查,回来以后,兴高采烈地拿着检查结果给他看,说医院当初误诊了,她根本就没得什么绝症。

霎那间,颜如墨的世界一片黑暗,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愚弄了,象个傻子一样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可是他又找不出问题出在哪儿?

他要求孟芊芊同他解除婚约,可是她却变成了另一副面孔。再也不是当初他所认识的那个温柔、文静、善良的芊芊,简直就是一个恶魔。泼妇般的嗓音在别墅内响起:

“离婚?为什么要离婚?”

“因为当初,你说你得了绝症,为了满足你最后的愿望,我才同你结婚的。”

“是吗?有谁能够证明呀?你不要忘了,我是你青梅竹马的恋人,我们的感情可是很深很深的,你不同我结婚,同谁结婚呀?”

“你?”颜如墨被咽得说不出话。

孟芊芊走到颜如墨的身边,主动靠近他,温柔的说着:

“如墨哥,我仍然向以前那样的爱你,就让我做你的妻子,好吗?”

颜如墨象见了什么怪物一样,往旁边躲了躲,绝情地说道:

“可是我已经不再爱你。”

颜如墨的态度让孟芊芊很是恼火,她都这么放低身价了,他还这么冷若冰霜。

“爱?爱这种东西可信吗?它是可以慢慢的培养的。”

“芊芊,求求你,放开我好吗?我现在心里只有小雅,已经不再爱你了。”

颜如墨衷求的话语更加刺激了孟芊芊。

“哈哈,放开你?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你,得到了颜家儿媳妇这个位置,怎能能轻而易举地放弃。”

“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颜如墨气愤地用手指着孟芊芊。

“是,我就是这样的人,爱慕虚荣,趋炎附势。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纯情的孟芊芊吗?告诉你,不是了。事隔8年,经过了那么多的磨难,我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当初的芊芊了?”孟芊芊说得有些凄凉,想起在国外的那几年,心里觉得十分痛苦。因此,她要好好抓住眼前所得到的。

“芊芊,算我求你了,你放了我吧?你说,你要什么?开出条件,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看见孟芊芊变成了这样,颜如墨很是害怕。没想到,芊芊在他们的面前都是戴着面具的。

“无论什么条件你都答应?”

“是。”

“那好,我的条件就是你做我的老公,我做你的老婆。”

“芊芊,我已经不再爱你了,你何必死霸着我不放?”

“爱?爱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的,也可以说变就变的。比如说你,当初爱得死去活来,不就变心爱上傅小雅了吗?比如说我,当初离开你去了国外,现在不又回来爱上你了吗?”

嘴上如此说着,其实她又能爱他多少?她不过就是不服气,为什么要让别人占着她的位置?为什么他要爱上别人?不等她回来。要变心,只能她变心,他绝对不可以。他想甩了她,重新找回傅小雅,门都没有。她活得不开心,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接下来的日子,离婚不成,两个人转入了冷战。

颜如墨白天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工作上,出版社的业务越来越红火。夜晚,他常常将自己灌得铭酊大醉,借此麻痹自己。不再面对现实,不再思念小雅。

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希望时间能够让孟芊芊明白,他们的婚姻是错误的。

可是有一天,孟芊芊突然拿来一张化验单,说她怀孕了,有了他的孩子。他怎么也搞不明白,他不是同她一直分居吗?为何有了孩子?

颜如墨责问孟芊芊。

“孩子?怎么会有孩子?”

“怎么?自己做的事,想不承认吗?”孟芊芊冷冷的说着。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明明没有同你在一起,为什么会有孩子?”

“你没有同我在一起吗?那天你喝醉了酒,来到我的床上对我上下齐手,你忘了吗?”

“我怎么想不起来有这事?”颜如梦想破了脑袋,也没想起有这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喝醉了,当然想不起来。”孟芊芊气愤地说着。

听了这话,颜如墨很是气恼,痛恨自己喝醉酒误了事。

他该怎么办?现在有了孩子,孟芊芊还会同意离婚吗?

谁能帮帮他?为什么越想挣脱越是被套得更牢?

江城的机场,李援、傅小雅、傅彦彦、刘阿姨一行四人推着行礼走出了机场的大门。

“江城,我又回来了。”呼吸着故乡熟悉的空气,傅小雅在心中由衷地感叹。

五年了,她终于又踏上了这片土地。

分公司的车早已等在了外面,四人上了车,接待人员带他们去安排的住处。

车子来到了位于城南的玫瑰花园,在一排别墅前停下。

“总经理、副总经理请下车,这里就是老板为你们安排的新家。”

李援望望眼前的住处,怎么只有一幢?心里一喜,难道老板洞悉了他的心思,有意安排他们住在一起,好让他们的感情有所发展。

傅小雅见了,心里有些不自在,急忙询问接待人员。

“对不起,老板只安排了一个住处吗?”

嘴上询问着,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真的只安排了一处,那她就住回自己家里去。

“不是,两位总经理误会了,这是一幢联排别墅,外表看起来是一座房子,其实是两个单独的住家。老板安排你们两人各住一套。”接待人员一边解释一边拿出钥匙,一人给了一付。

“……”李援接过钥匙,心里有些不高兴,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谢谢。”没等傅小雅伸出手,彦彦已经抢先一步接过了钥匙。

“妈妈,我先进去了,我要看看我们的新家是什么样子?”说完,小家伙就跑开了。

“彦彦,你慢点,别摔着了。”刘阿姨在后面边喊边跟了上去。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她老人家甭提多开心了。做梦也没想到小雅调动了工作,仍然将她带在身边。她辛苦了一辈子,无儿无女,没想到老了却享了干女儿的福。

站在宽敞明亮,装修豪华的别墅里,望着楼上楼上欢呼跳跃的儿子,以及跟在后面笑个不停的干妈,傅小雅由衷地感叹:

最后关头,她的决定还是对的。没想到公司给的待遇这么好,没想到他们一老一小这么开心。

一切料理停当以后,傅小雅带着彦彦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家。

打开家门,房里的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放置着,上面落满了灰尘。

“妈,我回来了。”傅小雅在心中说着,仿佛母亲就在眼前,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妈妈,这是什么地方?”小家伙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室的灰尘,没有迈步。

“这是妈妈以前的家。”

“妈妈以前住在这里吗?”

“是呀,妈妈以前同外婆一起住在这里。”

“哦,那外婆呢?外婆怎么不出来迎接我们?”

“外婆现在不在这里,你别着急,妈妈待会就带你去见她,再在先帮妈妈将这里打扫干净好吗?”

“嗯,好。”

母子两个人开始在室内忙碌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就将整个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整理完屋子,傅小雅又带着孩子去了郊区的公墓,来到了母亲的墓前。

摆上了供品,献上了洁白的菊花。

傅小雅拉着孩子一起跪在了墓前。

“妈,女儿带着彦彦来看您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5年了,她有整整5年没来母亲的墓前,陪母亲说说话了。

小家伙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墓碑上满脸笑意的老人。

“妈,这就是外婆吗?”

“是,她就是你的外婆,快给外婆磕头。”

“外婆,您还没有见过彦彦吧,彦彦给您磕头。”小家伙趴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妈妈,你看,外婆对我笑呢!”小家伙指着墓碑上的照片说着。

“是呀,外婆看你来了,她很开心。”

“妈妈,我们以后常来看外婆好不好?”

“好,以后妈妈会常带你来看外婆的。”

傅小雅坐在墓前同母亲说了许多话,将自己这几年在外的情况全都告诉给了母亲。

彦彦剩她不备,跑开了。

他来到了公墓的出口处,四下里张望,他想去找他的爸爸。妈妈不是说过,爸爸在江城吗?现在他们来到了江城,爸爸肯定就在他们的旁边。

公墓的门口,除了停着的几辆车,什么也没有。小家伙站在路边,考虑着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

此时有一辆车开了过来,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颜如墨从车上下来,手里捧着一束菊花。

“叔叔,你也是来看外婆的吗?”小家伙昂着头询问。

“是呀!叔叔是来看外婆的,你也是吗?”颜如墨听见小家伙的声音,停了下来,弯下腰回答他的问话。

“叔叔,你也是从外地来的吗?”

“叔叔不是,叔叔一直住在这里。”

“那叔叔,你一定认识我爸爸,你带我去找他好吗?”

“你告诉叔叔地址,叔叔带你去。”

“我不知道他的地址。”

“哦?那你知道你爸爸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我长得什么样,我没见过他。我妈妈说他就在江城,我们刚刚来到这里,我想立刻见到爸爸,想知道他长得是不是很像我?”

“哈哈,是想知道你长得像不像他吧。”颜如墨爽朗地笑着,他有多长时间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屈指算算,足有5年了。见到这个孩子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打心眼里喜欢他。

“嗯,是。那你能不能带我去呀?”

“不行,叔叔不认识你的爸爸。这样吧,叔叔去打听一下,然后再告诉你好吗?”

“好。”

“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彦彦。”

“彦彦?”听到这个名字,颜如墨怔住了。这个名字是那么的熟悉,多少回午夜梦回,他一直都叫着这个名字。这是小雅同他一起给孩子取的名字。

“你告诉叔叔,你妈妈是谁?”颜如墨失态地抓住了彦彦的两只小胳膊。

“叔叔,你弄疼我了。”彦彦叫了起来,这个叔叔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坏人呀?不会的,叔叔长得这么帅,不象是坏人。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彦彦你快告诉我,你的妈妈叫什么名字?”颜如墨放松了手劲,急切地问着。

“她叫……”

就在此时,傅小雅急切的噪音传了过来。

“彦彦,彦彦,你在哪儿?”

傅小雅正无比慌乱地四处寻找着,急死她了,就一刻的功夫,彦彦怎么就不见了?

“妈妈,我在这儿?”看见妈妈着急的样子,彦彦挥着小手回答傅小雅。

傅小雅在远处看见了儿子,往这边跑了过来。

颜如墨站起了身,望着眼前奔跑过来的女人,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以为自己眼花了,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抬手擦了擦双眼,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再睁开双眼。傅小雅仍然朝着他跑过来。这不是梦,绝对不是梦。

“小雅?”

当傅小雅看清楚同儿子站在一起的这个男人,楞在了那儿,心跳急促了起来。

怎么刚刚回来,就遇见了他?

“小雅,你终于回来了?”颜如墨跑上前激动地抱住了傅小雅,心中的那种喜悦无法用言语表达。

傅小雅僵直了身子站在那儿,沉默了一会,待情绪平稳了以后,轻轻地推开了颜如墨,冰冷地说道:

“先生,你认错人了。”

“啊?”听见傅小雅这么一说,颜如墨的身体僵住了,难道真的是他眼花了?

退后了两步,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

一头乌黑的秀发一丝不乱地盘在脑后,露出长长的脖颈。一身灰色的职业女装穿在身上,显得自信干练。她身上流露出来的这份自信完全不是小雅的气质,小雅是温柔的,小鸟依人型的。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完全一副女强人的模样。

难道他真的认错人了?再看看她精致的五官,完全就是小雅的脸。不,他没认错,这张脸,五年来,一直刻在他的脑海里。

“那,那你叫什么?”颜如墨有些迟疑地问着。

“我叫傅雅,‘环宇文化传媒公司’的副总经理。”

傅小雅优雅地递给颜如墨一张自己的名片,领着彦彦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开着车离去,整个过程当中,没有再看颜如墨一眼。

不是不想回头看,而是不敢看。在看见颜如墨的那一霎那间,她也怔住了。当他抱住她的时候,她真想回抱住他。五年了,多少回梦中醒来,他的身影都会萦绕在她的心头,挥散不去。

可是她忍住了,她不想让他看出她内心的那份脆弱,那份留恋。

颜如墨呆呆地站在那儿,望着傅小雅带着孩子离去。

“不会的,世上没有这么相似的一个人。她是小雅,他不会看错的。”

颜如墨迅速地上了车,然后开着车跟在傅小雅的后面。

两辆车一前一后,往城南的玫瑰花园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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