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苍擎眼神一冷,“嗯?”
“属下该死!”
元苍擎面色稍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去吧,此事不可张扬。”
不管怎样,总要给木紫槿一个交代,否则她必不会心安。
“是,王爷。”姜霆亦不再多问,其实不用主子嘱咐,他也不会对外人透露半个字的,他的主子就只有王爷一人而已。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木府嫡女木紫槿性情温婉,举止端庄,特赐婚淮王,钦此!”
木鲲鹏及木府所有人全都愣了,跪在地上,直瞪瞪看着地面,回不过神来。
内侍不满地道,“木家主,接旨谢恩啦!”
“……啊,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木鲲鹏赶紧叩头,万分恭敬地接过圣旨,滑溜的黄绫在握,他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不是他出现了幻听!
“恭喜啊,木家主。”内侍笑的很邪劲儿,不怀好意那种。
木鲲鹏冷汗都要流下来,“这……公公能否告之一二,圣上此举的用意是……”
“大胆,谁敢妄自揣测圣意!”内侍向着皇宫的方向一拱手,“皇上既然下了圣旨,木家就准备将紫槿姑娘与淮王大婚之事,何须多问!”
“是是,多谢公公提醒,”木鲲鹏不敢再问,“请入内用茶。”
“不必了,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内侍一甩拂尘,趾高气昂地离去。
许氏等人跟着起身,抢着去看圣旨,“是不是真的啊,老爷,紫槿都成那样了,居然还能赐婚淮王?”
“住手住手,这是圣旨!”木鲲鹏气不打一处来,一帮无知的娘们儿,见东西就上手抢,弄坏了圣旨可是死罪,谁担当得起。
众人不甘心地收手,木红竹恨恨道,“三妹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这样了还能让皇上赐婚,她八辈子都烧高香了!”
“可不是吗,”木青槐也是一副不甘愿的样子,“我就奇怪了,淮王怎么可能同意这门亲事呢,难道她不知道三妹是什么样的人吗?”
京城传言铺天盖地,淮王没理由不知道啊,他那么骄傲冷酷的人,就算一辈子不娶,也不可能娶三妹的。
木鲲鹏瞥了她一眼,“这是圣旨,懂吗,谁敢抗旨,那是杀头的罪!就算是淮王也一样。不管怎么样,紫槿都这样了还能赐婚给淮王,这是木府的荣耀,确实得好好操办操办!”
许氏假意笑道,“老爷,你放心吧,既然是紫槿的婚事,我当然会好好张罗着的,一定让淮王满意。”
亏她敢夸这个口,也不想想她明里暗里贪下了木府多少钱财,就知道给自己女儿留着呢。
“好。”木鲲鹏点头,“这是咱们府上头一桩喜事,是要好好操办操办。”虽然紫槿现在名声不好,但能赐婚给淮王,也到底是木府的荣光,说明皇上还是很看重木家的,当然得大肆操办了。
虽说当时木紫槿是从训秀苑被带走的,而且还被说成是行刺大殿下的刺客,但既然皇上圣旨已下,自然会把这件事压下去,只说是一场误会,她遭刑求之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京城百姓显然更津津乐道于她的骤然飞上枝头,对这件事反而不怎么在意了。
漪澜院里,木紫槿正倚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王爷的医术果然不输于秦公子,用了几次他的药之后,她身上的伤就大见好转,伤口不再有血渗出,只要不做太剧烈的动作,正常的饮食起居还是不受影响的,看来最多十天半月,她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看来你很享受现在的状况,宁姑娘是白担心你了。”安玮来到近前站定,眉眼带笑。
“难道你希望看到我半死不活?”木紫槿睁开眼睛坐起身,板着脸道,“还说是好姐妹,就盼着我死是吧,那你别来看我啊。”
安玮抿了抿唇,心中颇为不安,她隐瞒了自己真实身份,若有朝一日,木紫槿知道被接近的真相,还不定有多恨她呢。
自小在暗殿接受各种训练,出身暗卫的她按理说应该抛却一切私情,忠心为王爷才对,可不知道为何,在木紫槿身边时间虽然不长,却让她的心肠越来越软,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
见她低了头不做声,木紫槿只当她为自己刚才的话而生气,便不高兴地道,“开个玩笑而已,你那般认真做什么!平常也不见你这般小心眼儿,一来就给我脸色看,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给我心里添堵的?”
“得啦,”安玮收起心绪,大大咧咧一笑,“我才没功夫跟你计较,我刚才是在想,你这次闹的这么大,皇上却为你赐婚,你打算怎么面对淮王。”
木紫槿斜着眼看她,“还能怎么面对?圣旨已下,王爷都不敢抗旨,我能怎么样?要不你帮我想个办法?”
“恕我没这本事,”安玮挑眉,“我是觉得你这次聪明反被聪明误,指不定有多失落呢。”
木紫槿“嘁”了一声,“有失意才有得意,你放心,日后我若得意了,一定拉着你。”
安玮夸张地扬眉,“那你可早点得意,我怕我没那么长的命,等不来。”
“胡说八道!”木紫槿在她胳膊上捏捏,“就你这身子骨,活个七、八十年没有问题,安玮,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得意吧?”
“那谁知道!”安玮一脸无所谓,“等你得意了再说。”
木紫槿笑笑,清冷的眸子忽然看定了她。
“怎么了?”安玮心一跳,“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认识我了?”
“这话说的对,”木紫槿眼神锐利而睿智,“安玮,我可不是你想象得那般笨,我看得出来,你光华内敛,深藏不露,却甘愿做个待选秀女,留在训秀宫,是为了什么?”
安玮神情一震,万未料到木紫槿原来早发现她身份不同寻常,却隐忍到这般时候才说,好深沉的心机,一念及此,她脸容一冷,目中竟泛起杀机。
陡然感觉周遭的空气似乎凝窒,木紫槿却是不动声色,淡然一笑,“想杀我?这么说,你的确是——”
谁料她话未说完,方才还静静站着的安玮突地就动了,速度快到木紫槿只觉眼前一花,根本看不清她的出手。
这一瞬间,木紫槿突地想起一句话来:静如处子,动若脱兔,这个安玮,绝对是高手。
安玮眨眼之间已逼至近前,手中更是寒光一闪,“叮”一声响,是兵刃交击的声音。
速度虽快,但木紫槿毕竟也算得上是安玮的同道中人,已清楚地看到,安玮手中反握着一尺余长的短剑,方才被她一剑隔开的暗器就钉在对面大树上,阳光映照下,泛着乌青的光,显然是有毒的。
安玮面容冷利肃杀,沉声道,“出来!”
木紫槿撑着就要起来,“是谁?”
“你别动,”安玮头也不回地一摆手,阻止她的动作,“我自己可以。”
没有人应声,只听“哧哧”破空之声不断响起,又有十几枚暗器激射而来,都被安玮一一化解。
木紫槿一指某个方向,“在那儿!”
安玮已经确定来人的位置,飞身而上,晃动的树叶间隐约可见两道人影,之后是“碰”一声闷响,一个黑衣蒙面人已摔在当地,握剑的手抖个不停,显然方才与安玮交手一招,他吃了亏。
“我若问你是谁,又是受何人指使,你一定不会说,是吗?”安玮飞身落下,冷冷发问。
蒙面人果然不答,一个腾跃而起,手中剑一扬,出手招招狠辣,不留余地。
安玮清叱一声,“找死!”她的动作更快、更狠、更利,衣襟飘飞,猎猎做响,蛮有气势的。
蒙面人显然知道自己绝不是安玮的对手,且战且退,甩手又是一把暗器飞出,将安玮逼退一步,飞身逃去。
安玮护住木紫槿,打落全部暗器,也不追去,剑交左手,右手一扬,一点寒光流星般飞去,蒙面人身在空中,躲避不及,寒光直入他体内,他身体晃了一晃,随即消失在院墙外。
“你就跑好了,”安玮气定神闲地收手,“跑得越快,毒性发作也越快,神仙难救。”
木紫槿静静看着她,神色如常,仿佛方才又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人,不是她一般。
安玮回头,想了想,随即坦然了起来,“我知道你会气我瞒你,我不会解释。暗卫的职责是忠心护主——”
原来是暗卫,怪不得身手惊人。“你听命于淮王,是吗?你到底是什么人?”木紫槿笑笑,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我没有名字,师从卫统领,暗卫编号卫十一”
暗卫皆为武功高强之辈,由专人负责训练,入选暗卫者皆直属三大统领:荆、龙、卫管辖,不论年龄大小,都只按序号排列,师从哪一位统领,便随谁姓,这是规矩。
木紫槿盯着她看一会,点头,“卫十一,你瞒得我好!”
虽然早就发觉安玮此人不简单,却从没想到她居然是此等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