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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俄罗斯寓言(1)

青蛙与牯牛

有一只爱妒嫉的小青蛙在河边看到了一头大牯牛正低头吃草,便下决心要尽最大的力量去与身躯魁梧的牯牛比大小。你瞧,他拼命用劲,不停地鼓气,把肚子胀起来。

“喂,亲爱的朋友,快告诉我,我和那头牯牛差不多大小吧?”它问它的同伴说。

“不,朋友,还差得远哩!”

“你再仔细瞧瞧,现在我可憋足了气。我又鼓大了些吗?”

“我看不出来。”

“那么,现在呢!”

“还是老样子,没有发生变化。”

这只异想天开的青蛙根本就没法跟大牯牛比大小。他想入非非,拼命鼓气,由于用力太猛,胀破了肚子,死啦。

每个人都有欲望,欲望就像青蛙的肚皮,欲望越多,肚皮就鼓得越大,当欲望不再是欲望的时候,那就走向了极端,肚皮承受不了想象中的极端,就破了。

神谕

有一尊庄严的木刻神像被供奉在一座古老的庙宇里。神像回答人们所求的问题,为人卜凶吉,给人以劝诫。这尊神十分灵验,常显神通,所以它全身上下都披挂着人们祭祀的金银。神像在华丽的装饰中光彩夺目,神庙里贡品享之不尽,人们不断地祷告祈求,香火旺盛。

就在这尊神像的名气越来越大时,突然,神像错误百出,开始说胡话,经常牛头不对马嘴。虔诚的朝拜者无论提什么问题,得到的回答都莫名其妙,根本无法显灵。人人都被弄糊涂了,都想神像怎么突然变了样,怎么失灵了呢?

后来事情终于真相大白:这神像的身驱是空的,祭司就躲在里面,冒充神有问必答。当时祭司是个随机应变、十分机灵的人,回答是很让人满意。一旦里面坐了个愚蠢的笨蛋,神像也就胡说八道,变成一块无用的木头了。

有些当官的本来没有什么本事,靠的是手下帮他出谋划策。一旦离开了手下的帮助,他就露馅了。

矢车菊

田野里有一株盛开着的矢车菊。傍晚他因感到寂寞和无人欣赏,花瓣卷了起来,慢慢枯萎的花朵低下了疲乏的头,仿佛十分悲伤地等待着凋谢。

没有星星的夜晚,这株矢车菊有气无力地向风诉说:“啊,我衷心希望白昼快快来临,太阳出来,照耀万物,使他们茁壮成长,也许太阳的光芒能使我获得新生。”

一只甲虫一边挖洞穴,一边说:“你是个头脑简单的笨蛋,你以为太阳能管得了这么多闲事吗?它没有功夫,也没有心思来关心你的花开花谢。如果你像我一样能飞,翱翔于天空,便能清楚地看到:太阳把光和热给了草原、田野和五谷,使它们美丽动人;太阳把温暖给予枝繁叶茂的橡树和高耸入云的杉树,使它们雄伟壮观;太阳给美丽芬芳的花朵涂抹上灿烂的金辉,使之更加富丽堂皇。那些花朵比你强得多,它们五彩缤纷的色彩,高贵典雅的神态,谁也舍不得让它们凋零。你既不艳丽夺目,又没有芬芳的香味。为什么还要可怜巴巴地祈求太阳呢?你别枉费心机了,决不会有丝毫的阳光照耀到你身上。你还是静静地等待着凋谢吧!”

事实并非那样。太阳出来了,大地苏醒了,到处一片欣欣向荣。金灿灿的阳光普照万物,给所有的花朵注入了新的生命。黑夜里枯萎而憔悴的矢车菊,也在温暖的太阳照耀下,枝繁叶茂,鲜花盛开。啊,地位显赫、权力至尊的先生们,你们不妨学学太阳!以太阳为榜样。太阳的光芒照耀大地,普照万物。它既让苍天大树欢欣鼓舞,也让路边花草高高兴兴。所以,人人都崇敬、赞扬、感激太阳。

小树林和火

人生在世,没有几个知心朋友是不行的。但择友也要谨慎,千万别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以朋友为由陷害你。

冬天,小树林旁,有一小堆过路行人宿营后留下的篝火,微微的火苗儿仍在隐隐地燃烧着。火苗儿变得越来越小了,火旁再没其他薪柴,眼看就要熄灭了。火苗儿连忙对小树林说:“亲爱的小树林,你的命怎么这样苦?在这寒冬腊月里,你身上一片叶子也没有,这样光着身子,会把你冻坏的。你冻成这样,真使我心寒。”

“我深深地埋在大雪和寒冰里,长不出绿叶,开不出红花。”小树林冷得瑟瑟发抖。

“没什么要紧。”火苗儿又说,“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只要与我交个朋友,我就会帮助你。我是太阳的亲兄弟,在严冬我的神通比它还大。你不妨去温室里瞧一瞧,在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的冬天,暖室里却春意盎然、一片翠绿。植物们全得感谢我。我知道自我吹嘘不好,更何况我向来讨厌自吹自擂。然而,在我看来太阳的威力也未必胜过我。它那骄傲自大的光芒,不管怎样照耀,一旦夜幕降临,它根本不能对冰雪构成威胁。但是你瞧,冰雪一靠近我马上就融化了。如果在冬天你要保持像春天时的翠绿,不妨在你的树荫下,为我留一席之地。”

事情很快就谈妥了。那小小的火苗儿一窜进小树林,就成了一个大火团。火势越来越猛,四处蔓延,一下就飞上了大小树枝,顿时浓烟滚滚,直冲云霄。残酷的熊熊大火很快就把小树林团团围住,最终把小树林全烧光了。以前夏天供人们歇凉的那片舒适的浓荫,如今仅剩下了几个烧焦的树桩。

小树林想流泪后悔也没有用了,大火早已奔向了另一片无辜的树林。

黄雀和刺猬

树林里生活着一只纯朴的黄雀。一天早晨,她心情很好,独自一边小声地唱歌,一边自我陶醉着。她越唱越来劲,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中。

这时候,光芒耀眼的太阳从大海升上了天空,太阳仿佛为万物带来了新的生命。丛林中夜莺们在合唱,欢迎太阳的来到。

黄雀却没有和大伙一起唱。刺猬讥笑它:“朋友,你为什么不为太阳歌唱?”

“我的歌喉十分弱小和难听。”可怜的黄雀眼泪汪汪地答道,“我这样的歌喉,怎能去歌唱伟大的太阳。”

做什么事情要量力而行。万事不可以强求。

说大话的山雀

有一只山雀特别爱自吹自擂。有一天它头脑发热,逢人就讲,它要把大海烧干。

它的话立刻传遍了全世界,人们都为此事议论纷纷。海神城里的水族们更是个个恐慌;树林中的飞禽走兽都成群结队,观看山雀用大火烧干大海。在前来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经常应酬赴宴的家伙,他手里拿着一把很大的银汤匙,急急忙忙赶到了海边,要来享受一番回味无穷的鱼汤。

四面八方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挤到了海边,一个个张大着嘴,使劲睁大着眼睛眺望这场奇观,大家都屏住呼吸,凝视着海面,偶尔有人窃窃私语说:“海水快沸腾了!海上快着火了!”

然而,海水是那么宁静,根本没有一点火苗,海水还那样凉爽,一点热气都没有。

山雀站在海岸边上无能为力地唱了一首难听的歌,它满面羞愧地逃回了它的鸟巢。山雀夸下的偌大的海口并没把海水烧着,却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胡吹大气,不切实际,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幻象而已。

国王的苍蝇

“这些苍蝇真是丑陋,灰突突的,不应该属于我们宫廷,我们的苍蝇应该是那种有漂亮颜色的金苍蝇,你们快去办理!”国王吩咐道。

宫廷侍从们于是忙坏了手脚,四处捕捉苍蝇,一一给它们涂上金黄的颜色。但这些涂了金色的苍蝇不但不漂亮,却又一一地死去。

这时,有一位农夫来见国王并对他说:“陛下干吗一定要给苍蝇涂上一层金呢?只要陛下吩咐赏赐给我一些金子,我就可以到邻国去替陛下买来国王专用的、真正的金苍蝇。”

国王一听很是高兴,爽快地给了农夫一些金子。农夫带上金子,回到村里。

他在粪堆上捉来了许多红头大苍蝇,然后带去献给了国王。

国王一见非常高兴,说道:“这才是属于我的——漂亮的宫廷苍蝇。”

昼伏夜出的蝙蝠

从前,走兽与飞禽举行过一次大规模的战争,战争进行阶段,双方各有胜负。蝙蝠看飞禽胜了,就加入飞禽队伍里去,而看到走兽要赢就跑到走兽那儿去,飞禽终于得胜了,蝙蝠又投到飞禽那边,可是这回飞禽把它撵走了。

蝙蝠无奈之下又跑到走兽那儿去,但是走兽也不接纳它,所以就造成了蝙蝠的昼伏夜出。

两只青蛙

在一条河里生活着两只青蛙,不过,她们中间有一只是纯种的森林青娃——胆量大、有力气,整天无忧无虑;而另一只可怎么说呢,是个胆小鬼、懒婆娘,喜欢睡觉。说起她来,似乎没有到过森林,而是哪个城市花园里出生的。

可她们还是能过到一块儿去。

有那么一回,她们晚上出去散步。

她们只顾在林间小道上走着,突然看见有一幢房子,房子跟前有个地窖。地窖里散发出一股气味儿,其中有潮湿的味道、苔藓的气息、蘑菇的味道。而这,恰恰是青蛙最钟爱的。

她们想快点儿钻进地窖去,就又跑又跳。跳啊,跳啊,不料一下子掉进了装酸奶油的瓦罐里。

不过,等着呛死,当然不是心甘情愿的事。

这时候,她们就手扳脚挠地游起泳来。可这个陶瓦罐的侧壁又高又滑,显然青蛙怎么也没法从里面挣脱出来。

那个懒婆娘青蛙没游多大一会,就想:“这得什么时候才能爬出去,我看无论用多大劲也不能出去,徒劳无益。”

在这种想法下,她停止了向上爬,结果可想而知,她被呛死了。

可第二只青蛙——不是这样。她想:“不,想死,总来得及;只要出不来就别想活。我最好不要手抓脚挠,还是游泳。天晓得,也许我会出去。”

可惜没招儿。简直无法儿游哇——无法远远地游开去,瓦沿儿窄窄的,侧壁滑滑的——青蛙还是爬不出这酸奶瓦罐。

但是,这只青蛙仍然没有放弃。

“没关系,”她想,“劲头还有,还要拼,我还活着呀,这就意味着还要活下去。那就得拼。”

看看,我们这只勇敢的青蛙,在用最后的力气跟死神搏斗着。瞧她,觉出了自个儿在下沉,瞧,她沉到了罐底。然而,她还没有服气,还是支配着四条腿儿动作。

突然,这只勇敢的青蛙忽然发现脚底下不再发软,却成了固体的、坚硬的、完全可靠的、仿佛大地似的东西。青蛙震惊了,瞅瞅看看;瓦罐壁不见了,她站在一块黄油上。

“怎么回事儿?”青蛙想,“哪儿来的黄油?”

她惊讶,后来终于明白过来:这就是她用自己的脚掌在液体酸奶油里搅拌提凝出来的固体黄油嘛。

“看看吧!”青蛙想,“这就是说,我下了气力,才没有死。”

她这么想着想着,跳出瓦罐儿,歇了一歇,跑回家——回到森林里去。

另一只青蛙只有长眠于瓦罐里,这完全是由于她的懒惰才造成她今天的局面。相对来说,她的同伴是那么勇敢、那么执着,有一种不死的信念。

松鼠和狼

一只松鼠欢快地从这棵树上向那棵树上跳,玩得甚是高兴,一不小心,掉了下去,砸在了下面的狼身上,狼大怒,就要吃它。松鼠央求狼说:“请你放了我吧!”

狼说:“好吧,我可以放你,只要你告诉我,你们松鼠是如何做到如此快乐的,我老是觉得很烦恼,可是瞧你们,总是在树上玩啊跳啊的。”

松鼠说:“请你先放我回到树上去,我在树上告诉你,要不然我怕你呀。”

狼把松鼠放了,松鼠到了树上,就对狼说:“你觉得烦恼,是因为你太凶狠,心肠太坏啦,我们快乐,是因为我们没有坏心肠,不欺弱怕硬哪。”

两只山羊

有一天,在森林深处的狭窄独木桥上,两只顽固的山羊正好碰到一起,两只羊同时走是走不过去的,总得有一只回去等着,好让出路来给别人先走。

一只羊说:“你得给我让路。”

“怎么啦,老兄,好大的老爷架子!”另一只羊回答说,“你往后退!我是先上桥的。”

“不行,老弟!我年纪比你大上好几岁哩,要我让你这个还要妈妈喂奶的孩子,没有的事!”

它们连想都没有想清楚,就角对着角,细细的蹄抵在独木上,打起架来。

可是独木是湿的,这两只顽固的山羊一滑,共同掉到水里去了。

做什么好

一天,马来请牛帮忙,要求道:“请你帮助我搬掉路上的石头,我自己搬不动。”

“我就来。”牛回答说,并开始做准备。

马走了。驴走到门坎前向牛说:“好朋友,到我那儿去吃午饭吧。”

“谢谢你的好意,”牛回答说,“但是我现在没有时间。”

驴劝了又劝,但牛还是说:“我不能去,我不能去呀!”驴生气了,理也不理它就走开了。

小牛听到了这一切,就问爸爸:“为什么驴好多次请你,你都不去,而一口就答应了马呢?”

牛回答说:“宁愿和聪明人一起吃苦受累,也不愿与笨蛋一起享受。”

铁锅和瓦罐

铁锅和瓦罐相处甚笃,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他们坦诚、无私、相互帮助。虽然铁锅的出身的确比瓦罐高贵,可是朋友之间出身又有什么关系?铁锅不让人欺负瓦罐,瓦罐立誓不背弃铁锅。两个朋友谁也不忍分离,你可以看见它们从早到晚呆在一起,要把它们在火上分开,这就会使彼此都感到悲哀。所以,在火炉架上也好,不在火炉架上也好,它们总是亲密地凑在一起。

却说铁锅想要到各处去旅行,请求它的朋友一起同行。瓦罐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瓦罐跳上货车,坐在铁锅的旁边。这一对幸福的朋友出发了,经过高低不平的石子路,车子嗄吱嗄吱地跑着,它们噗通噗通地颠簸个不停。道路的坎坷对于铁锅来说挺有趣味,但对于瓦罐,却有震垮的危险。路上每一个颠簸,都叫瓦罐惊心动魄,那没有关系,它挪一挪位置就是了;想到铁锅那么亲,瓦罐的心里洋洋得意。

它们旅行过了什么地方,我说不上;我要煞费苦心解决的疑难只有一点:铁锅回来时身体健康、精神奕奕,瓦罐回家时就只剩下碎片,已经不成其为瓦罐了。

这则寓言告诉人们:爱情和友谊还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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