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爱情梦
可以说,写下这些小说故事,源于我一直以来对古典爱情世界的向往。这与个人的审美天性密切相关。我固执地以为,不管在哪个年代,爱情都应是神圣而唯美的,它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辉,是不容半点亵渎和随意玩弄的。这种观念也因此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我这些小说的叙述母题。
其实,最初激发我写作兴趣的是北村、莫言、余华、苏童、格非、吕新、孙甘露等先锋作家的实验小说。他们的作品,强烈地震撼了我。他们的许多实验作品颠覆了传统的写作观念和习惯,淡化故事情节,显得别具一格,又惊险离奇。精致的语言与巧妙的结构成就了他们的小说,甚至构成了他们小说中的一切。那时,这对于喜欢文学又几乎没有任何生活历练的我,无疑是极大的启发和影响。于是,拿起笔,怀揣着强烈的叙述冲动,我竟也大胆地开始了小说写作。
很多时候,我的小说故事,都是顺应着语言的感召而自然地流泻而出的,并没有刻意地去编写它们。比如,《诗人的行走是一朵花》更可以看成是一篇诗意散文,几乎没有任何情节可言,可以看成是对诗人诗写理想梦呓般的解构,而细节的衍生主要依靠的是语言之间的互相缠绕与自然推进。写作过程中,语言奇妙而华美的灵性演绎曾经令我迷恋不已。因此,我写小说,首先在语言上作文章,力图达到一种极致的精美。或者可以说,我一开始写小说,实际上是在写“语言”,情节与故事只是语言的附属产物。
与语言的诱惑力相比,结构的魔幻更是奇特无比,它有时甚至直接构成了我书写的主要内容。比如,《蝶恋花》中我试图采用时空切割、错位、重复等现代派手段来复述落魄书生唐诗与三个女子古典凄美的爱情故事。而《迷花》,则借用故事套故事的结构方式,讲述了四个“貌离神合”的传奇故事。当然,“古典爱情”依旧是贯穿各个故事的主线。
但是,后来我发觉,身处当代越发癫狂病态的情爱潮流之中,我依靠简单的纸笔所建构而成的爱情乌托邦,显得多么地渺远和难以触及。因此,我的爱情故事大多不可避免地以悲剧收场。可这却不能证明我的悲观,相反,我强烈地希望我的书写能够唤醒越发麻木迷乱的当代青年,哪怕只能让他们感受到些许传统古典爱情的美妙而永恒的辉光,我的书写也就有所价值了。
直至近来,我的写作观念也开始发生了改变,我不再那么痴迷于语言和结构妙不可言的魔力了,我希望更多地把对现实生活的思考描绘进我的小说世界。于是,我开始写作《流水落花》这篇小说,小说描述了诗人王童曲折而又美好的爱情故事:诗人王童的初恋因一场意外的火灾而无疾而终,又因一次意外的邂逅而最终获得了纯真的爱情。与之前大多数小说一样的是,我在小说中,试图探讨的依旧是纯洁爱情在当代实现的可能性。只是场景被我从古代移植到了现代,并且在写作中,我有意无意较多地融入了现代生活的一些微妙的细节。这同时也是较之前写作的一大变化。这些因素,同样在我早期的另外一篇描写大学生爱情的中篇小说《孤恋花》中得到了较为鲜明的体现。
而在《杀手冷花》这篇小说中,我甚至开始淡化了对语言刻意的雕琢和装饰,开始采用比较简洁纯净的语言来描述故事情节。这对我的写作来说,既是一次向传统写作的回归,也是一次自我较大的突破。今后我想,我会尝试把我的小说写作向生活更宽阔复杂的地带推进,而不仅仅是局限在对古典爱情梦的虚构和写作形式的迷恋上。
无论如何,这本小说集能够顺利面世,我要感谢的人有很多:刘志峰、吴谨程、郑君平、林文滩、颜长江、叶逢平等前辈老师,还有胡建志、卢智健、林娜、李锦秋等文友对我的帮助和鼓励,我始终铭记于心,终生难忘。在此,向他们致以我最诚挚的敬意!
最后,我还要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多年来的宽容和付出,为我的写作创造有利的时间和空间,营造良好的阅读和书写环境,我才能够得以写成这些小说。
2012.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