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浩土,修行之风早已盛行千年,再不似当初纷杂,就目前看来,虽然修炼心法道诀种类繁多、不计其数,但却有着公认的一套境界划分。
纳气,炼己,不知,驱意,扶摇,直上,并生,为一。
而此等八境,又以驱意、并生为两大分水岭。前两境,纳气入体,以气炼己,是修士的基础,也就是说这是打根基的时候。
纳气的关键在于对天地间游离真元的吸收,炼己的关键则在于对纳入体内真元的运用。但不管如何,首先要能感受到天地的真元才行。
遵循着洛白头给的口诀,李守一闭着眼静静感受着,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奇怪的感觉,明明双目紧闭,但周遭的一切似乎却是那么清晰,他能听见风吹过山谷的声音,能听见树林里树叶摩擦的声音,甚至连地上的灰尘卷动发出的轻微“沙沙”声也能捕捉入耳。
“能不能感受到什么?”洛白头低声问道,李守一没有回答,依旧沉浸在这种清晰的感受中。
洛白头笑着点了点头,“你不必回答,如果感受到了什么就认真去感受,注意自己的身遭,那里是关键。”
听到洛白头的话,李守一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旁。
然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没错,就是看到了什么,但他明明还闭着眼睛。他能感受到自己坐在那里,身旁围绕着一条条浮动给气机,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受,无法用文字去仔细描述,就算是洛白头,恐怕也说不清楚这一刻李守一所有的感觉。
“如果你刚刚把注意力放回身边了的话,你现在看到的便是真元了。”洛白头的话恰到好处的传来,“一般来说,不同的人看到的真元颜色不同,代表的自然也不相同,但如果我没猜错,你看到的这些真元应该是黑色的吧?”
李守一仔细看去,不由觉得洛白头好生厉害,因为他看到的这些真元确确实实是黑色的。
“在五行里,黑色属水。”洛白头解释道,“这就说明了你以后修行的术法必定以水系为上。水系不似火系暴躁,也不似金系锋利,柔和无争,润物无声,我感觉很适合你。”
“接下来,你要尝试着把这些真元纳入体内。”洛白头的话继续传来。
李守一听到洛白头的指示,便尝试着开始将这些真元纳入体内,但很快他就觉察到一股阻力,这股阻力源于他身体内部,将那些被他吸引过来的真元不断向外排挤,以致于只有极少数真元被他真正意义上的留在身体里,但即使是如此他也能感到略有不同。
那只能说是一种身体更为充实的感觉。
李守一觉得好神奇,又试着聚集了几次真元,但每一次都少的可怜。
这一次过了一段时间,洛白头的话才继续传来,“真元入体后,开始进行第二步,试着控制这部分真元运行一个小周天,这期间真元会一点点消散开,你要尽量控制住它,让它在体内保留更长时间。”
听到洛白头的话,李守一照做了一遍,却不由苦恼起来,因为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根本做不到这一点,辛苦纳入的元气在体内稍有动作,便被那股排斥力推了出去。
那感觉就像一个爬山的人遇上了暴风雪,好不容易才附在山壁上,你还让他动一动继续往上爬,理所当然地就被暴风雪卷了出去。
又试了几次,确定没有处,李守一才睁开眼睛。而洛白头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床走到窗边。
“师傅……”李守一弱弱地喊了一声。
洛白头回头笑问道:“如何?”
李守一摇了摇头,有点不敢直视洛白头的眼睛,“没有成功……那元气太少了……”
“太少了?有多少?”洛白头走到李守一身前,伸出双指点在李守一的额头上,然后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
但很快他发现,李守一的体内一如既往,没有一丝真元的痕迹,不由奇怪问道:“你把你看到的真元纳入体内了吗?”
“嗯……”李守一点了点头。
“那就奇怪了……”洛白头思索片刻,想不出一点头绪,于是问道,“你说一下具体的感受,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守一挠了挠头,把真元难以吸收和一但运行周天便真元溃散的事告诉了洛白头,洛白头听的很仔细,听完后回忆了一番自己以前看过的典故,类似的现象似乎也有过发生。
于是洛白头拍了拍李守一脑袋,安慰道:“原来是这样,没什么大问题,你不要多想了,这几天一直在赶路也累了不少,下午你先在这里四处转转,不要走远了,我先去给你找点生活用品,明天我们继续,好吧?”
李守一点了点头,从床上爬了下来。洛白头对着李守一笑了笑,推开门走了出去。
李守一站在屋里,还不忘同洛白头摆手道歉。
……
……
是夜,悬山院后院,书堂。
夜已深。
明月朗照,山风习习,树叶作响。
洛白头坐在一盏油灯前,仔细地翻阅着一本一本资料。火光摇曳,洛白头的身影在墙上摇晃,安静的书堂里不时传来一阵阵咳嗽。
“就是它了!”
洛白头翻过一本黑色的线装小书,看了几眼不由高兴起来,这便是他要找的东西了!
“斥元体?”
洛白头看了一番,不由面露疑惑,按书中解释,斥元体是一种极为罕见的体质,具体的表现特征便是无法纳气入体,而这一点正式李守一表现出的症状。至于怎么破解,书中的解释却是相当模糊。
不攻自破。
不攻自破?好一个不攻自破!难不成就这样放着不管不问,自己丢了一株“烟回”倒没什么,若让李守一错过了这打基础的最好时机可怎么办?
洛白头叹了口气,继续往下看去。
下面记载有一个例子,说是战国时期,江国有一人为斥元体,修行不得,至四十二岁一日上山有感,作诗一篇感叹世事无常、时运弄人,便破了此体纳得真元修行。
可四十二岁是什么概念,连他小孩都快抱娃娃的水平啊!
一念及此,洛白头一阵头大。
“难道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吗?”洛白头心里一阵哀嚎,又在书海里找了起来,可即便是翻阅了小半座书堂,他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借鉴的东西。难道李守一的命就这么差?注定和修行无缘吗!?
天资愚笨都没什么,见龙池里显露的是只乌龟又能如何?但现在连修行的第一步纳气入体都做不到,这乌龟恐怕都做不成了……
洛白头沉思起来,李守一说他很难把真元纳入体中,可他多少不也是纳入了一点吗!
一个想法在洛白头脑海中浮现,“既然前人没有任何办法对付这个斥元体,那我也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
……
次日清晨,洛白头起了个大早,便向李守一那里赶去。只是刚推开院门,就看见李守一已经醒了,正背对着门口蹲在那一池江州锦鲤前自言自语,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
洛白头侧耳一听,只听李守一嘟囔道。
“鱼啊!鱼啊!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笨呢?刚刚又试了好几次,一次都没成功,也不知师傅知道后会不会被我气坏身体。”
洛白头哑然,这娃娃起的这么早原来是练功来的,不禁有些欣慰。
接着又听李守一说道,“鱼啊!鱼啊!你们一天到晚待在这里不想家吗?你们有没有爷爷啊?我有爷爷,他人很好,只不过现在我走了,他一个人在家,但这个时候也该起床了吧……”说到这李守一顿了一下,忽然带着几分哭腔道:“我想爷爷了……”
鱼儿无言,仍旧在水里欢快的游着。
洛白头却听得几分心酸,他走上去,轻轻地蹲在李守一身后,摸了摸李守一的脑袋。
李守一一惊,回过头一看,两只眼睛泪汪汪的,眼泪打着转。发现是洛白头,赶紧把眼泪擦了擦,红着脸道:“师傅,我没有哭呦!”
洛白头笑了笑,“没哭没哭,为师知道。”
李守一傻傻笑了笑。
洛白头问道:“怎么?想爷爷了?”
李守一本能的点了点头,但想到自己的话,又赶紧变成了摇头。
洛白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守一,李守一低下头,过了好半响才低声承认道:“想……”
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但又如何能瞒过洛白头的耳朵。
洛白头揉了揉李守一的头发,轻轻道:“以后每月初回去看看吧,不然你爷爷会想你的。”
“真的!?”李守一高兴道,一张小脸顿时阳光起来。
洛白头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一句,“但是要好好修行!”
李守一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嗯!一定好好修行!”
洛白头这才笑了起来,“好了,别说这些了,先随我进屋吧,咱们继续修行。”
李守一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