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肖笑实习的第一天，为了不迟到，她特意将闹钟提前了一个小时。有时候越早出门车开得越快，今天的路况出奇的好，八点不到，她就已经到了工作室门口。可是管钥匙的工作人员还没有到，她就只能在附近瞎打转。
“你在这里乱晃什么？”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肖笑惊了一下，回头发现是蔺莫。今天的他和上次见到的不同，穿了一身深蓝色的休闲装，显得很年轻，只是那张脸还是像冰块一样。
“蔺.老板.”她有些意外，记得林夏说过，蔺莫每天都是九点整刚刚好到的工作室，通常不会有差，当然，她面试的那一次是例外。
“我不小心来早了，但是工作室的门还没开。”
蔺莫看了看手表，然后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开门的八点四十才会到。”
“啊？那.”
“吃过早饭没？”
“还没，不过我带了，准备.”
“林夏没和你说吗？工作室内不准吃早饭，必须吃完了才能进去。”
“啊？我不记得.”肖笑一紧张，耳朵有些发红。她有些恼怒自己不争气，一看见蔺莫总是莫名的紧张。
“走.”
“去哪儿？”
“陪我吃早饭。”蔺莫顿了顿，发觉有些不对，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顺便一起吃早饭吧，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蔺莫带着肖笑来到离工作室不远处的一片居民区，拐了几个弯后，到了一家私人开的小饭馆，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阿姨，此时正忙着铲开锅的生煎，见来了客人，还不忘热情地打招呼。
“哟小伙子今朝来了啊，好几天没看到了！”
“阿姨，来四两生煎，两碗粉丝汤。”蔺莫找了一张四人木桌，用纸巾擦了擦座位，然后坐了下去，见肖笑还站在那里，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肖笑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小店面积仅十几平，就放了两张桌子，有些简陋，但来买生煎的人倒是络绎不绝，不过这时间多是外卖打包的。此时，蔺莫正用纸巾擦拭着筷子，擦完了一双便递给了肖笑。
“蔺老板，你经常到这里吃早饭吗？”
“可不是，他最爱吃生煎了，每次都点这个。”老板娘人未到声先至。“来，一人二两，粉丝汤还烫着，当心啊。”
“你不吃？”蔺莫感觉到肖笑正盯着他看，抬头问道。
“哦不是，我没想到你也到这种地方吃早饭。”肖笑发现，即使是吃生煎，他也显得特别文雅，没有让一点汤汁溅出来。
“偶尔来，这里气氛不错。”他说着，对着朝他们微笑的老板娘点了点头。
“气氛？”肖笑默默念了一句。“蔺老板，你不是说有事跟我说吗？”
蔺莫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
“明天下午有空吗？和我去一次医院。”他语气又变得冰冷，像在交代任务。
“明天？我还有实验.”
蔺莫不作声，就这样冷场了一会。
“哦，那就算了，我知道结果通知你。”
“恩，好。”肖笑轻轻应了一声，再看他，似乎在想心事。
九点，他们准时来到公司。由于林夏还在休假，肖笑第一天的工作都由蔺莫亲自安排，甚至是领取办公用品之类的小事，蔺莫都帮其一一打点好。对于受“特殊照顾”的肖笑，所有人对她都笑脸相迎。其实在这一片区域，肖笑这个名字早已被列入八卦榜单，是众多单身女嫉妒又羡慕的对象。今天，蔺老板亲自送来上班，又亲自过问工作，想来这八卦九成是错不了的了。既然是未来老板娘，自然要巴结好。而蔺莫，对那些传言也显得不在乎，一个下午就到一楼“视察”了好几次，期间还亲自指导教学。自从LIN画廊开业以来，这里的员工还真没有看到过老板穿着休闲装，手中握一杯饮料在一楼发呆的样子。不过这样一来，当天的生意倒是好了不少，肖笑还一度忙不过来。
医院检验科办公室。
一位三十多岁的医生正在看文件，他翻过每一份检验报告，仔细地核对。当看到一份打了标记的验单时，他提了提眼镜，然后，叫过一旁的护士。
“你去把钱医生叫进来。”
一个消瘦的年轻男人进了门，似乎有些慌张。
“小钱，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啪的一声，一份报告摔到了消瘦男人的面前。
“顾医生，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不清楚就算了？你要我告诉人家出不了结果？”
“顾医生，真的不是我们的问题。这个事情太奇怪了，那份血样和一般人不一样，仪器出不了数据.”
“不一样？难不成不是人是鬼啊？”顾医生叹了一口气，“测不出结果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至少可以让人再来取一次样。对了，仪器有问题吗？”
“完全没有问题，这一周其他样本都正常，就这个血样不行。昨天我还特地加班研究这个情况，但还是没有结果，那个血样就像空气一样，仪器对其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了.”顾医生示意他不要再说，“走，去检验室，我看着你再测一遍。”
检验室内，钱医生忙着制作样本，而顾医生则全程在他身边，看着他每一步的操作。他拿起试管里剩余的几滴血样端详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仪器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都检查过了。”
“好，继续。”
“顾医生，你看，还是没有数据。”钱医生拿过单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医生拿过数据单，眉头紧锁，这样的情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就算这样本被做过手脚，仪器也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又取了一滴血液，将玻璃皿放在显微镜下。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
“这血液先保存着。”说完，便快步走出了门。
回到办公室，他刚想举起电话，却没想电话响了。
“喂.是我.什么？”他拿起一边的钢笔，转了几圈。“这样不太好吧.”
对方似乎是个难缠的角色，他一只手提着听筒，一只手将笔帽定在桌上，反复碾了几下。
“可以做，但需要你们给一个证明。恩，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下午，蔺莫一点就到了医院。到了检验科，发现肖笑已经坐在了大厅的长椅上，正在等候拿报告。
“你不是今天有实验吗？”
“哦，完成得早，所以赶过来了.”肖笑有些尴尬，她一向不擅长说谎。
蔺莫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看着来来往往的护士和病人。
“如果，鉴定出小念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他突然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肖笑望向蔺莫，发现他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赶快偏离了目光。
“那你今天为什么来，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经他这么提醒，似乎是这样，最近遇到的事很怪异，遇到的人也奇怪。“我只是担心小念.”她轻轻地说道。
“我已经想好了，即使小念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也会收养她，你呢？”
肖笑不敢抬头，她知道她承受不住他那冷冽的目光，似乎会戳破她的皮肤直达心脏，那一种感觉很奇妙，又有些恐怖。
蔺莫没有再追问，因为有个护士过来，示意他们去办公室。
办公室内，顾医生正对着电脑屏幕，见到他们进来，便立即起身。
“蔺先生，这是你的报告。”他取过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了蔺莫。
“谢谢，我想知道结果是.”
顾医生指了指，示意他自己打开。
蔺莫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肖笑，缓缓打开了这份文件。
“报告显示，是你们的孩子无疑。”顾医生回到座位，眼睛又回到屏幕，手指敲击着键盘。
“医生，你的意思是.既是他的.也是我的？”肖笑上前一步，一脸疑惑。
“没错.”
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肖笑望了望蔺莫，见他眉头紧锁，正看着报告。感受到她的目光，他抬起头，舒展了眉，朝她淡淡一笑，似有似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