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开了，最先走出来的是蔺莫，肖笑跟在后面。
“林秘书！”
“蔺总，什么事？”
“安排下，肖笑下周开始会来上班。”
“好.的。”林夏难得慢了半拍，正常情况下，蔺莫必定会以“肖小姐”来称呼。看来这位面容清秀的女子，也就是小念口中的妈妈，对于蔺莫而言，的确是与其他人不同。
“小念在哪里？”
“在会议室，被我哄睡着了。”
“嗯。”
蔺莫轻轻地步入会议室，发现小念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他脱下西装，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接着又走了出来，轻轻关上了门。他在会议室的门口徘徊，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才拿起手机，熟练地拨了一个号。
机器猫的音乐响起，过了一会电话才接通，入耳的声音却是一阵猫叫。
“女王大人，乖乖的，电话给我，哎，对..”
蔺莫叹了一口气，听到王骁接过了电话，便开门见山。
“王骁，你帮我个忙。”
林夏领着肖笑去各个部门熟悉一下后，便下到了二楼的展览区。
“这里是展厅，定期会举办名家个人作品展，平时的话也会每月换一次展品。我们LIN画廊之所以办得好，主要还是靠蔺总的独到眼光，每次展出都会有一个主题，就比如这次的主题为梦，描绘的都是潜意识里虚幻的世界..”
“那这些文字描述呢？也都是你们做的吗？”肖笑发现每幅画旁边，都有用书法写的文字注解，用的是微微泛黄的宣纸，装在木框中，不看内容的话还以为是一幅单独的作品。
“哦，也不全是，有些是画家自己写的，还有一些是蔺总自己作注。”
“这么多的作品，他一个人能完成？”
“那当然不可能，他会挑一些他特别喜欢的写，其他的由我们完成。”林夏说到这里，又提了提他那副骚气的红框眼镜，露出骄傲的神情。
“你们可真厉害。”
“那是.”林夏毫不客气地受了这恭维，心情顿时大好。
肖笑随意转了转，发现蔺莫的确是很有想法的一个人。就比如这次以梦为主题的展览，通过人对于梦境的感受来分组。一些印象派的画作分到了“似梦”组，抽象派的是“梦魔”，水墨水彩风格的则被安排在了“沉梦”，而纯色彩画的标签是“初醒”..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幅小尺寸的水彩，和其他不同的是，它被安放在一个木制相框内，旁边也没有注解。画中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女孩笑容灿烂，裙摆随风飘起。但奇怪的是，这幅画貌似没有完成，因为有一朵花只画了一半..
林夏来到她的身边，背着手默默地陪她欣赏着这幅有些另类的画。
“你知道这是谁画的？”
肖笑想了想，“难道是蔺总？”
“恩，是他小时候的写生。这画中的女孩是不是还挺可爱？”
“这.是他的梦吗？”
林夏望了她一眼，试图扑捉她眸子里隐藏的东西。
“不知道，但我觉得，和你有关。”
肖笑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画，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哦，没.”肖笑回过神，朝他笑了笑。
林夏没有再追问。
接着，他带着她来到一楼的书画商店。和二楼展厅风格完全不同，这里的感觉就像一个小型暖房。肖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样的布局看似杂乱无章，其实也是精心安排。每位书画家一个展区，每个展区都有一个名字，开放式设计。那些作品，就随意地堆放在花花草草中间，花中有画，画中有话，倒也别致。
“作为我们的员工，必须对工作室所有工作内容都了如指掌，所以，下周开始你先在一楼工作，帮忙出售这些书画，一周来三天。”
“卖画？”
林夏知道她在想什么，转过头，一脸严肃地解释道：“不仅仅是卖画，你要知道每个作者的心，换句话说，你得代表作者表达出他想表达的东西。”
“那.我怎么知道作者的想法？”肖笑一脸迷茫。
林夏领着她来到一位名为“沧海”的画家专区，这位画家的作品颜色都很艳丽，画的内容也很丰富，有花草，有大海，有森林，但与众不同的是，所有这些事物的颜色和我们平时见到的不同。大海是红色的，森林是蓝色的，草地是黄色的..
“你看这个作者展区的名称。”林夏指了指一旁的木板。
肖笑缓缓读出了木板上的字。“黑.白.？”
“对，就是黑白，这位作家是个重度色盲患者。所以，卖画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你得先了解作者，了解他们的创作背景，甚至用心去感受他们。对了，这些花花草草也是可以卖的，按每月的销售额来看，这附加业务赚得还不少。”
“哦.”肖笑会意一笑。“谢谢你，今天教了我这么多东西。”
林夏嘴角一弯，露出有些邪魅的表情。
“应该的。今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们下周见。”
“好，再见。”
望着肖笑的背影，林夏的笑容渐渐收敛，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肖笑和蔺莫之间，一定有故事。他想起小念刚才拜托他做的事..
“林叔叔，你能不能把爸爸那幅画拿出来，然后挂到展览厅？”
“什么画？”在林夏的印象中，蔺莫有将近十多幅画作在储藏室，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幅。
“有一个水彩画，上面有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子，和我长得有点像。”
“有吗？”他努力回忆，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幅。“乖了，不要耍叔叔，里面没有那幅画。”
“叔叔你不去看怎么知道没有？你说过帮我的！”
“好好，我去看看。小念，你怎么知道你爸爸有一幅水彩画的？”
“爸爸告诉我的，那是他小时候的写生，上面画的是妈妈小时候。”
“肖笑小时候？”
小念使劲点头。
储藏室内，林夏翻箱倒柜仔细地寻找着。已经将蔺莫所有的书画都翻了个遍，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小念说的那一幅，难道说她真的只是逗着玩的？
正这样想着，一个相框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个木制相框，被一块白色的麻布包裹着，躺在了一幅油画下面，若不是露出一个边框的角，还真没发现。他走过去拿起相框，打开布一看，发现真的是一幅水彩画。画中的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和小念一般年纪，笑起来的样子还真是一样。但仔细一看，还是稍稍有些差别。林夏蹙了蹙眉，他想起小念的脸，与其说像肖笑，不如说更像蔺莫。难道，真的是蔺总和肖笑私生子？但是那个肖笑似乎并不认识蔺莫和小念？这也太奇怪了..
林夏转身，碰到正想出门的蔺莫，还有睡眼惺忪的小念。
“蔺总，你要出去？”
“嗯，这里麻烦你照看一下，有重要事情可以打我电话。”
“好的。”林夏应着，发现小念朝他挤了挤眼睛，他便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