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寿虽然暂时逃过一劫,却茫然地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幸好这时,葛管家出现了,他带着葛天寿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逃进山里。
葛天寿狠狠地说:“我们一定要把这个生意做成!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做成这笔生意,才能有钱往外逃。马勇现在被生擒,你可知道那个苦行僧藏在哪里?”
“我知道,老爷。”葛管家点头哈腰地说,“我已经去见过他了,虽然我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开口,可他还是声称要见了老爷才会说。”
“哦?有这种事?”葛天寿惊讶地说,“快带我去。”于是,葛管家带着葛天寿急匆匆地来到关押苦行僧的地方。大概是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能折腾出什么事,所以在这里看守他的人,也只有原本跟马勇搭档的红衣人李雄。李雄见葛天寿突然出现,连忙将他请进屋,苦行僧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一见面,葛天寿就假惺惺地说:“啊,对不起,我的手下不太会办事,这么粗鲁地将您请来,真是委屈您了。听说您有生意要找我谈,那真是太好了。”
苦行僧面无表情地说:“我有一个要求,你得把我引荐给那个真正的买主。”
葛天寿为难地说:“这……这不合规矩吧?”
苦行僧诱惑他说:“我手里还有许多佛门宝物需要出手,所以我想亲眼见见他。当然,你这舍利子的生意我绝对不染指。”
“这……”葛天寿啧啧称奇道,“看你一个苦行僧,没想到还有这么深的心机。也好,我可以让你和他见面,但是东西在哪里?”
苦行僧拍了拍自己空无一物的僧袍说:“当然不会带在我身上。”
“但你今天必须给我!”说到这里,葛天寿目露凶光。苦行僧却满不在乎地说:“我知道你今天晚上就要和那个人见面,所以我会在你们见面时把东西交给你,然后我就和他谈我们的事情。”
葛天寿试探地问:“如果我不答应你呢?”
“那你就得不到那件圣物喽。我说到做到,即使你现在杀掉我。”说完,苦行僧闭上了眼睛。
葛天寿冷笑道:“你真聪明,知道我现在不会杀你。好,今天晚上我就带他来这里见你,如果敢耍我,你就完了!”
葛天寿出了门,又将苦行僧继续锁在房间里,然后招呼来葛管家低声说:“今天晚上,你把药放进他们的茶杯里,把那人和苦行僧一起干掉。然后,那些金银和宝物就都属于我们了。明白了吗?”
“明白!”葛管家连连点头,笑眯眯地说,“我对老爷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葛天寿自以为聪明,却没想到空空早想出了对付他的妙计。
自葛府出来,回到法王寺后,空空和没完、没了以及县太爷派来的官差,就开始监视那三位高僧大德。尽管没完和没了都不愿意相信,但是只有守一、南山、冠松康天三位大师符合犯罪的条件,因此托付葛天寿偷窃舍利子的人,也就锁定在了他们身上。
空空、没完、没了和官差们耐心地守在他们的门口。直到午夜时,才有一个小身影鬼鬼祟祟地从香房中走出,悄悄地离开了法王寺。
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空空、没了和没完面面相觑,竟然是—冠松康天!
三人怒火中烧,却隐忍不发,跟在冠松康天的身后,来到一间偏僻的房屋前。只见他推门而入,里面随后爆发出得意的大笑。
三人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来到窗户下偷听。
首先传出的是葛天寿的怒骂声:“葛管家,你竟然给我的酒里也下了毒?!”
“没错!你让我毒杀苦行僧和冠松康天大师,却怎么也想不到他才是我真正的主人。”葛管家冷笑道,“你不是说我是叛徒吗?没错!可惜你虽然早怀疑我,却没有识破我。你不动手,就轮到我动手了,这就是所谓的你死我活!”
“这个盒子里装的就是舍利子?”冠松康天急切地说,“嗯,干得不错!明天,你我就离开这里,到我们的海岛上去,那里才是天堂。现在,这佛门之宝终于属于我了,哈哈哈……什么,空的?!怎么回事?里面为什么有一张纸条,写着—佛门败类!”
空空三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妙音鸟一直在苦行僧那里保管着。这么说,将纸条放入盒子里的人就是苦行僧?
果然屋内又传出了苦行僧的声音:“败类,你走不了了,赶快回头吧!”
冠松康天惊道:“你没有死?”
苦行僧冷笑着说:“我就在等你,我要看到你的真面目,没想到会是你!”
冠松康天后悔莫及地说:“我也没想到会上了你的当。”“你这个佛门败类!”苦行僧怒不可遏,“为了得到舍利子,竟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甚至杀人越货,佛祖不会饶恕你的!”
冠松康天哈哈大笑,有恃无恐地说:“臭和尚,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你的末日也就到了。今天你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说完,屋里响起了刀剑相击的声音,此时空空等人再也听不下去了。张都头一脚踹开门,看到那冠松康天正拔出一把刀,狠狠地刺向身体摇晃的苦行僧!
“休要做恶!”张都头一把抓住冠松康天书中的刀子,将他按倒在地。而葛管家刚想跑,几个官差冲出来,也将他拿下了。
空空跑过来,慌忙扶起苦行僧,问道:“师兄,我们来晚了一步,你没事吧?”
苦行僧望着空空,有气无力地说:“终于把他的真面目给揭穿了,我心里舒服多了。”
“都头,葛天寿死了!”这时,一个官差检查完葛天寿的身体,向张都头禀报道。
张都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葛天寿,重重地说了一句:“真是罪有应得!”
有道是—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堂堂一代大德高僧竟然沦为阶下囚,可见这人间的贪欲真的无处不在。
冠松康天被押上大堂后,竟然面色平静,似乎并不认为自己犯了什么大罪。
看他这副样子,县官就来气,他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问:“你叫冠松康天?好怪的一个名字!”
冠松康天鄙夷地说:“有什么怪的?这就是我的本名。因为我不是大宋人,而是来自东海之上、扶桑之国。”
县官嘲讽道:“我明白了。唐朝时你们曾有遣唐使,来我们这里学习各种技艺文化。可是,你为什么不走正道,偏偏要来偷法王寺的舍利子?”
冠松康天狡辩道:“我不是偷,而是买!”
县官怒喝一声:“向盗墓贼买?这分明是共犯!说,你要这舍利子干什么?”
冠松康天直言不讳地说:“佛门圣物,谁不想要?再说,我们扶桑之国,也是庙宇遍地,也需要佛的关照,也需要舍利子来保佑啊!”
县官遗憾地摇了摇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怎么能偷?怎么能抢?我来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法王寺里有舍利子的?”
“我在本国看到圆仁和尚写的游记,从而知道了法王寺可能有佛骨舍利,所以—我就动了心思。”冠松康天直视县官道。
县官怒斥道:“听说唐文宗开成三年,日本僧人圆仁来华游学,曾经到过全国很多地方,拜访各大寺庙,饱览名山。后来,他不幸遇到了禁佛,就赶赴贵寺,参与过保护佛舍利的活动。圆仁和尚为保护圣物,成为了千古流芳的人物,而你却在破坏圣物,泯灭天良。同为扶桑人,你不感到羞耻吗?”
冠松康天眼里闪现出狂热的目光:“只要得到佛骨舍利,我就是扶桑国最有号召力的人!”
“可惜啊。”县官摇了摇头说,“不管你是什么地方的人,犯了大宋的律法,就要受到惩罚。冠松康天,你为了一己之欲,唆使他人杀掉葛天寿,又企图毒害苦行僧未遂,本官判你立即斩首!”
冠松康天梗着脖子喊道:“我是佛门弟子,可获得赦免!”
“你不要侮辱佛门净地了,伏法是你唯一的出路。”县官冷眼相对,继续宣判道,“葛天寿家财万贯,却为富不仁,利用非法手段,不惜杀害人命,搜集稀世珍宝,恶行重大。鉴于此人已死,本官判没收其所有财产,赃物发还失主!还有你,葛管家,你虽身为仆役,不辨善恶,反助纣为虐,杀害无辜僧人,且不思悔改,杀人者偿命,本官判你斩监候!”
葛管家吓得瘫倒在地,叩头哀求:“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肃静!”县官沉脸厉喝,见葛管家不敢再言才又道,“齐风,你品性不端,好逸恶劳,且屡教不改,竟胆大妄为,盗取佛门圣物,进而引发人命,殃及无辜,本官判你收监十年!”
面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齐风无言以对。他深深向县太爷磕了个头说:“大人,贱民无话可说,只有一个请求,请您告诉我,那苦行僧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这……”县太爷犯了难,因为他也不知道那深明大义的苦行僧现在如何,只盼着好人有好报,莫要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