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谁来给我解释下从刚才开始我房里发生了什么?埃斯特拉揉着头发站在破洞下抓狂。他环顾着四周的狼藉,意外的发现刚才那个妹子,哎,叫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她摔下来的时候似乎将木板撞得裂开了。
他走过去,心想这屋子还真是年久失修,还未走近,就看到那断裂处有不和谐的颜色。
刚才的混乱中,谁也没有发现那是个精心伪装的夹层。
从木板断裂处可以依稀看见里面物体的轮廓。腐朽的气味散发出来。金发少年伸出纤细的手臂探入夹层中摸索,湿腻的触感让他皱起眉头。摸到什么方形物体,顾不得太多,抽手把它扯了出来。地板彻底被损毁。那谁说要赔来着?就让他赔去吧,正好省钱。
还挺重。应该是本书,已看不清原貌。翻开,古老的文字。埃斯特拉愣住,这是古魔法!他欣喜着,却发现这文字残缺不全。连翻几页都是这样,他叹口气,什么人这么糟踏古书!正准备将书合上,却从中抖出什么。
只轻轻瞄了一眼,巨大的信息量撞击着屏障,封印的记忆堤坎就此决口。
金发少年从出生起就注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身为精灵却为诺亚效力,他的父母从一开始便想将他培养成“掠夺者”中子爵称号的继承人。可少年对弓箭毫无兴趣,这让他的父母颇为苦恼。而他的魔法天赋,就是在那时被他远接任务归来的祖父发现的。
家里和谐相处的表面下,实则暗潮汹涌。普通魔法师对阵两位弓箭手是绝对的劣势,但少年的祖父的优势也颇明显——他施法时吟唱时间几乎为零,这意味着他的魔法大都可以瞬发。这并不意味着他的语速有多快,毕竟超高速吟唱声音会变频,那怪异的声音本就可以作为精神攻击了。他的优势是建立在他拥有一条可以缩短吟唱时间的挂坠的基础上。
少年的祖父知道掠夺者的存在,也知道其成员全是弓箭手,所以他不允许少年成为弓箭手。在少年的父母外出时,他带着少年离开了。倾尽自己的一切来传授少年魔法知识。
安定地过了几年,精灵在掠夺者的挑拨下打起了内战——黄金平原之战。
逃亡途中少年的祖父护着少年,被弓箭射死,而放箭者正是少年的父母。杀亲,掠夺,他们需要那条挂坠。然而尸体上并没有。他们认为是少年拿走了挂坠。战后,他们封印了少年的记忆,将其带回了家。
现在地上躺着的,正是那条挂坠。
挂坠呈圆形,上方是不知名生物的骸骨,与下方的各种齿轮由中部镂空的字母——“Lustre(光辉)”隔开。四周由火焰围绕,说不出的奇异之感。如果不知道它的作用,只会当作是装饰品吧。埃斯特拉将它拾起并挂在脖间——祖父平时就是这么要求的。
阿贝尔正准备穿过客厅走向大门。“阿贝尔,放我下来。”奥莉维亚头贴在他的胸膛轻言。“怎么不装了,他们都以为你晕过去了。”阿贝尔扬起嘴角,“还有我不会放的,那风筝该丢了。”
奥莉维亚将头狠撞向阿贝尔的胸膛。“唔…”阿贝尔闷哼,手上的力道软了几分。奥莉维亚趁机翻出阿贝尔的怀抱,忽视客厅中另外两位精灵冲进了埃斯特拉的房间。
“呵。”XII嘲笑道。“闭嘴。”阿贝尔冲他咆哮。
子爵起身,“V…长欢你随我来一下。”
“我只是来…拿风筝的…额…我吓到你了吗姐姐?”奥莉维亚语无伦次。她刚冲进房里,一根法杖便抡了过来,本来她并不在意,却发现法杖尾部竟然是刀刃。金发少年用法杖架在她的脖间,只要她一动,红色便会喷涌而出,听到声音,少年一愣。
他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他人。叫我姐姐?什么鬼?你见过这么平坦的…姐姐?他扫了眼自己的胸。
“那个,把刀放下好不好。”声音扯回他的思绪。他将法杖收回,立在自己身边,少女这才打量起法杖。顶端是羽毛状的右高左低包围状,中间镶嵌着一块红艳的宝石,杖身上有密密麻麻的字节,从上往下颜色依次黯淡,到尾部时已然透明,只见得刀刃冰冷的金属反光。朴素,却散发着一种威严。而且这长度,和少女…诶?!少年!奥莉维亚脸一红,想完最后四个字,极不相衬。
这是少年从床下扯出来的——他将所有与魔法有关的东西都放在那里——属于他祖父的法杖。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女的。”少女开口,“你头发很长,人也很白…”少女的声音低下去。
少年望向墙上的镜子,他从来都没有好好地端详过自己。右耳畔垂着金色的小辫子,随意却不轻浮。枝叶的发饰裹在及背的长发里,剑眉在额间拧出“川”字,淡颜色的眼眸里一片平静。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细线,肌肤因长年未接触阳光而格外白皙,欣长的身形慵懒地罩在素白长袍里,整个人都散发着平和之气,却又因拿着法杖而带了一丝威严。我长成这样子啊…
少年回过头看向奥莉维亚,亚麻色的双马尾搭在肩上,刘海用精致的发卡固定住,黑色的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芒。除此之外,有一个鼻子一张嘴和两只尖耳朵,哦,还有胸。奥莉维亚见他盯着自己,脸上红晕更起。是个爱害羞的矮子。少年得出结论。
不再管少女的动作,少年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行李:一些必要的书籍,换洗衣物,钱财等。少年不打算再呆在家里,和刽子手同处一个屋檐下,恶心。何况他们为了不让他学魔法,连同他的施法能力也封印了,只不过记忆解封的同时,能力也回归于他。
他闭眼,对着墙高举法杖。再睁眼时,法杖前端已飞出一道闪电,将墙刺了个大洞。少年在房屋晃动中向前走了几步,却又转过身向少女比划。“你要走吗?”少女不解,他只得用笔写在纸上给她看。
看来这下得带笔了,少年想道。
少女犹豫着,还是点了头,她快速捡起风筝,问道:“有绳子吗?”少年一愣,摇头。我用强行闪现还需要绳子吗?呃?那我轰墙干嘛…
少女环顾四周,“那你先走,我马上来。”她走向埃斯特拉的床,扯出被单开始暴力裁剪——用蛮力撕成条状。“我用床单…诶?人呢?”她回头,少年已不在原处。
等她咬着风筝麻利地用床单滑到庭院时,地上的纸条引起她的注意。“河”上面这样写着。字还挺好看的?奥莉维亚奔向河边,不忘带着风筝。
河边停着一条渡船。这不是早就破损了的废船吗?少女正想对少年发问,却见他累得直喘气。
“你体力不好?”少年没回答,强行闪现和加固类魔法的施用是很耗魔力的,特别是后者还是少年破解过的古魔法。现在谁还用魔法修东西?重买不就完了。
少年花了很大力气将这船安置成他的第二个家。忙完以后,少女问他:“你叫什么?”少年扯出纸开始写“埃斯特拉”。以这种方式交谈了很久,少女一拍脑门,“坏了,我得回家。”她冲下船,“你也快回去吧,我以后找你玩,拜拜!”
埃斯特拉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心里一阵发笑。家?我迟早会毁了那里,为了复仇,我不需要那个虚伪的存在。
他用力地关上挂帘,像是要生生把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