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我是你母亲,我来带你回家。”
埃斯特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特别嗜睡——最近愈加明显的症状。原本梦中的场景他以为只是臆想,起先只是零星的碎片式,如今竟渐渐连贯起来,只是其中一些关键,仍旧残缺或无法看清。就像说话只说一半,听着都觉得很是窝火。
“感受到波动没有?”低沉的男音急切地响起。
“放心,现在他还没有解开的能力。高层怕日期提前,我想尽快安排他们见面。”女声悠悠地传来。
“明天?”“不,近期。”如此意味深长的语气。
埃斯特拉懊丧地躺在床上,无数次的失败已让他有些心灰意冷。自己是为什么坚持?每当他想掀桌而起时,都会有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思绪中混杂着内疚、愤怒、哀伤,仿佛只要他这么做,便会受到良心的谴责。这种情况下,他从来没有说出“不”的权利。
森林中无数鸟类扑腾着翅膀,哓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是被在树枝下高速移动的黑影惊吓所致。“快点,再快点,我们要追不上了!”
“啊,它掉下去了。”
埃斯特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步伐缓慢却坚定地走向书桌。扶起被踢得四脚朝天的椅子,重重地陷到坐垫里,他又开始研究起强行闪现。
“你真要爬上去拿?”目光打量了这座房屋,“不是一般的高。”
“当然,那可是我亲手做的。”少女得意的声音响起。
“怪不得这么丑…”少年嘟囔着。
“你说什么呢?风太大我听不清。我去拿,你在这等我,要是我掉下去,记得来救我。”少女说完,轻盈地跑了出去。
“Oli…霜月你回来!”长欢在她背后喊道。“啧,整天摸鱼捉虾上树掏鸟蛋,哪有女孩子的样子。”长欢无比痛惜地叹气。
霜月不断奔跑加速,右手在及腰的栅栏上一撑便利用惯性麻利地翻了进去。至少她自己是这么打算的,而实际的情况却是她速度太慢动能太小,翻到一半便稳稳地摔到地上。眼尖的长欢看到这里表示太蠢的话就不要学别人翻墙,毕竟掉下来太难看。
揉揉刚才与大地亲密接触的背部,霜月想着的却是:不是脸着地真是太好了。少女奇怪的脑回路吓了她自己一跳。“不对啊,不摔下来才好啊。”霜月爬起来,手脚并用地,麻利地从栅栏上,滚了下去。
长欢扶额,“我现在真想自戳双目。”说完便再也不看霜月,半蹲着看蚂蚁。
且说霜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屋顶,她猫着腰快速移动到风筝旁,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少女正欢喜风筝又回到自己手上,在原地蹦了几蹦——“咦呀呀——”长欢听见一声瓦片坍塌的声音,猛然抬头,只见少女一只高举的手没入屋顶,然后整个人都没了。“别添麻烦了行吗?!”长欢咆哮着从地上弹起。
弓箭手的矫健身手在这时体现出来。长欢一路狂奔加速,在离栅栏还有一米的时候猛跺右脚,同时左脚飞伸出去,身体借着巨大的反冲力飞跃起来,长欢将右脚略收向身体,像一道闪电跃过栅栏。呵,小爷这才叫帅。长欢没多想,灵活地沿着阳台爬了上去,沿着霜月走过的路找到她留下的洞,一踏脚便抱着头跳下去。
埃斯特拉正震惊于破屋顶而入的少女,又看见那洞中又闯入一个身影。他只看见空中的身形似弓成龙虾,手弯成直角状护住头,腿也缩到胸前准备减小反冲,一头银发因高速下落而飞舞着。
长欢眼角扫到趴在地上的霜月,“咚”地一声落地时便一翻身滚到霜月身前,刚停住便支起右腿顺手从长靴中抽出一把短刀横握在手里,左手将霜月护在身后,眼神凶恶地锁在埃斯特拉身上。
阳光从屋顶倾泄下来,尘埃在空气中飘浮。埃斯特拉还在习惯这突然的光芒,不由得眯起了眼。朦胧中他看见少年沐浴在金色里,虽半跪着,却也有种不可侵犯的神圣。他想起身去触摸,少年随着他的动作转动身体,始终将刀刃对向他。埃斯特拉注意到少年的眼神,像极了盯上猎物的饿狼。
门把被拧开,“我不揍你你是不是准备拆房子啊?你…这什么情况?!”父亲气势汹汹地看着屋顶的破洞和房里的三人。母亲进来时,瞄到长欢的身形竟显得有些错愕。
长欢看着他们,分神半刻便急忙开口,“长欢拜见…唔…”母亲冲上前捂住长欢的嘴将他拖离霜月身旁,“没人告诉你不能私闯他人住宅?”不着痕迹的眨眼。
松手,长欢连喘气:“抱歉夫人,我朋友闯祸,我以为她出事。”
“恩,那个…你朋友没事,咱们出去说,别打扰我儿子学习,快把刀收起来。”母亲拽着长欢。
埃斯特拉看着这群人匆忙离开,等等没有注意到地上的妹子?!
“我没召见你,怎么提前来了?”
“救霜月,只是我没想到子爵您会在这里,”长欢顿了下,“还和XII在一起。”充满嘲讽地扫了一眼男精灵。XII心底不平:“长欢你什么意思。”长欢嗤笑:“第一,论排行‘V’比‘XII’更高,你直唤我名已是不敬,第二,我和子爵说话岂容你等下人插话?”音节在最后六个字刻然加重,XII不由一颤。
“不必拘礼,XII怎么说也是我家人,既然你提前来了,寻找那件物什的任务就交付于你,埃斯特拉在房内,去吧。”I开口,女音里透着阴冷。
虎毒还不食子呢,呵,不愧是I。长欢心里暗想,“谨遵子爵教诲。”
推门看见埃斯特拉正蹲在霜月面前打量,正想冲上去给他一脚,却想起刚刚接受的任务。忍住揍人的冲动,“离她远点好吗?”阿贝尔用自己认为平易近人的语调说着,而埃斯特拉看着皮笑肉不笑的长欢逼近,半跪下将霜月抱起,“我是阿贝尔,她是奥莉维亚,”抱着奥莉维亚的阿贝尔向门口走了几步,又冷漠地转身,“你的屋,我会赔。”说完便再也不看埃斯特拉,自顾自地离开了。
阴谋围绕着埃斯特拉,他却一点也不知情。邪恶终于蠢蠢欲动,伸出了自己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