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了你的钱,叫他还你就是,你心里不高兴,口头教训一下就是,有必要这样拳脚相向吗?人家一个小孩子也不过是被生活所迫,实在没有办法才做了这三只手的行当,看你还挺有钱的样子,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吗?偷走你的钱,你就当自己积了阴德不是挺好?居然还拉帮结派的在街上喊打喊杀,你这叫扰民你知道吗?比起人家偷你钱袋,那情节可是严重多了呢!”
扶着小乞儿从地上站起来,我弯身拍拍他身上的尘土,张嘴就是一堆胡话。乍听之下都挺有理,可要是仔细想想,可就句句都占不到理儿字上了。
“要不这样吧,他偷了你多少钱?我代他还给你。”低头拿起身上的小荷包,我打开了一看,却发现里面只乖乖躺着一对洁白的玉石戒指。被这些人一闹,我都忘记刚刚已经将自己身上唯一一张银票买了准备送给摇歌的礼物了,虽然那张银票也还是摇歌给我的。
“呃……我没钱了,要不你留个姓名地址,日后我再来还你?”等日后救出了银月,我再让摇歌来还了这笔银子就是。要我现在开口跟姬云舞借钱,我可是一千一万个做不到。
“你……”胖子痛得直打抖的手先指着我,又改指向小乞儿,“你给我记住,以后再让我碰到,我绝对要你好看。我们走!”
胖子一腔的怒火不敢发泄,看看我身后的四人,只得壮着胆子撂下一句狠话就赶紧灰溜溜地转身走掉,连钱都忘了要回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也纷纷散去。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朝着远去的那群人做了一个鬼脸,我安慰地拍拍小乞儿的肩膀,“没事了,他们都走了,别害怕。以后别再偷钱了,被抓到的话可是很危险的。那些有钱人都不把人当人看的,你要是因为一点银子而被坏人活活打死,那多不划算啊。”
“默儿,我们走吧。”姬云舞走上前一步,试图把我从这个脏兮兮的乞丐身边拉开。
“小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请受我一拜!”
一直未曾说过话的小乞儿突然开了口,更是急切地拉着我的手,双腿一曲就重重地往地上跪了下去。
“不用、不用,我也没帮到你什么啊。你快起来,快起来。”
原来是个女孩子。破破烂烂的衣服、一团污迹而看不清楚相貌的脸,不说话的话,还真难看出这小乞儿原来是个小姑娘。
“多谢小姐,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小姐今日的救命之恩。”匆匆地又是一拜,然后慌忙地起身,小乞儿再次用力地捏了捏我的双手,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开,飞快地消失在了街角。
“我们也走吧,默儿?”
“啊?喔。”傻呆呆地目送着小乞儿离开,姬云舞连叫了三声,才让我回了神。见他正盯着我看,我连忙扯出了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走,走吧,呵呵,原来她是一个小姑娘,呵呵,我都没看出来……”
赶紧越过姬云舞的身边,又越过悔、斩、询三人的身边,我头也不回地往前头走。左手紧握成拳,捏的死紧,生怕它会掉落,生怕被人发现,我的手中,此时多了一个东西,一个小乞儿悄悄递给我的东西。
“怎么样了?”
“已经交给她了。”
“那个姬王爷没有察觉到吧?”
“应该没有。刚才我们演得那么逼真,应该不会被怀疑到的。”
“呃,那个,铃儿,刚才真是抱歉,使劲踹了你几脚。”
“哈哈哈,没事儿,你也伤得不轻呀。放心吧,我不会找你报复的。倒是你的手,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将门主交待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就行,呵呵!”
“是呀。”
街角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本该是猫和耗子关系的两个人却目光一致地盯着目标早已消失的街道窃窃私语。正是刚才喊打喊杀的大胖子和那脏兮兮的小乞儿。
我紧握双拳,一个劲儿地埋头往前冲,但是没走几步,就又被姬云舞和夜影三人“护”在了他们的人墙里。这一次他们爱怎么围就怎么围,我一语不发地乖乖跟着大队伍走,心思全放在了自己手心里的那张小字条上。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落脚的客栈,才刚进了门,屁股还没沾上板凳,我立即装出一副很急切的样子,一溜烟就往茅房跑了去。
被捏得皱皱巴巴的小字条,因为我的手心不停冒汗的关系,早已像是在水里游过一圈泳似的,被浸了个透。紧张万分地将它展开来,上面的字迹也同样因为汗水而一一晕开变得模糊。尽管如此,“静观其变、好好保重、安心等待、勿念!如玉哥哥。”这一行小字还是清晰地映入了我的眼帘。
是晏如玉!
为什么不是摇歌,而是晏如玉?
虽然不是摇歌,但是总算是有消息了!
心中闪过的一丝疑惑,很快就被惊喜地感觉所掩盖过去。“静观其变、安心等待。”这就是说他们已经知道我的下落了,很快就会来带我离开的意思,是吧?太好了,我就知道!姬云舞果然是说谎骗我的,摇歌怎么可能会死!
心中就像突然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顿时轻松了许多也踏实了不少。接下来,我只要乖乖地回去姬府,和银月一起,耐心地等着摇歌他们来救我们就行了,实在是太好了!
忍住想拍手欢呼的冲动,我再次将手中的字条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个仔细,确认自己没有眼花、没有看错。然后,我立即把它撕了个粉碎。将这个“证据”毁灭干净。
虽然很臭,我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借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姬云舞!”
一拉开茅厕的小木门,就看见姬云舞正背身站在数米开外的地方,惊得我连名带姓地喊了出来,“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所以竟然跟到这里来了?
“你在监视我?”心虚的人先声夺人,虽然无理的不是我,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又转念想到连做这种事也要被人监视,即使并不是真的在解决“内部矛盾”,心情也禁不住要直线下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