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全身地颤抖,王爷圆睁的怒眼吓得他只想尿裤子。
“我昨日击了她的后颈一掌,她会不会是被我伤到了?你是不是诊断错了?”吃人一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已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可怜大夫,就像在说你要是敢说一个是字,我就立即把你丢出去喂鱼一样。
“王爷,你那一击只是刚好把王妃打晕,对她的身体并无任何影响。”再次重申一遍,王妃一直不醒绝对不是这一掌造成的。仍是被抓在姬云舞手里脸色发白的大夫也忍不住想翻白眼了。他是一名大夫,虽不是名医,但也好歹是位合格的大夫,今日为什么老要遭受这种对他医术的质疑呢?
“王爷,王妃醒了。”站得离我较近的斩突然开口插话。
“默儿,你醒了。太好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姬云舞因为斩的话欣喜地转过头来,一眼就与我涣散的视线对个正着。
我终于醒了。大夫和夜影三人都悄悄地吐了一口气,只有姬云舞,还是屏息盯着我空洞的双眼。
摇歌在向我告别,摇歌在我的面前消失了。我茫然地回视姬云舞,却只看到了摇歌慢慢消失的身影,“摇歌……”。
此话一出,换来一室的凝重。没人回应我的呼喊,这里没有摇歌!
他死了,那个白发妖人已经死了!
梦境和现实开始重叠,这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还要残忍的梦,让我有了某种特别强烈的预感。姬云舞说的话是真的吗?摇歌真的出事了?
瞳孔紧缩,我的目光聚焦在了姬云舞身后的门上。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摇歌,我一定要回去。
“我绝对不会让船掉头回去的。你若想离开,就跳河游回去吧。可是有一点你必须知道,你若真的跳下去了,银月就是死路一条!银月,你还没有忘记吧!”
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姬云舞透着狠绝的一席话就让我当下僵在了原地。同夜影一样,我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的脸。他的脸上竟然也是同样狠绝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不用怀疑,你没听错,我说到做到!这不是我认识的姬云舞,此时站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态度对我发话的,仿佛是另外一个长得和姬云舞一模一样的陌生人。他是谁?突然间,我才发现:姬云舞,这个我本该共度一生的男人,其实我根本就从未真正的认识过他。
“银月是生是死,你自己决定吧。”
像是在说今天吃鱼还是吃肉任你决定一般的平常,姬云舞将选择的权利交到我的手上,就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了房门。夜影三人也跟着他鱼贯而出。
“王爷……王妃她……小的……”
搞不清楚状况的大夫在房里不知所措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朝我行了个礼,也乖乖地退了出去。这王爷真是奇怪,自己的夫人没醒之前明明紧张得要死,怎么人一醒,就完全变了个模样?不明白、实在是不明白。
这慢郎中今天是真的被彻底地搞糊涂了。不管怎么样,王妃醒过来了,他的命也该是保住了吧?
出了门,看见站在门前的四人,大夫连忙收起疑惑的表情,不自觉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赶紧缩起了身体匆匆地离开。这王爷,喜怒无常,还是远远地离开为妙啊。
没人去理会那受了一天荼毒的大夫是去还是留。四人皆是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王爷……”悔担忧地开口,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姬云舞抬手阻止了他的发言,闭上眼,深深地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脆弱也吸进肺里。“我们走。”
转身离开,不再回头。三人尾随着他朝船的另外一端走去。我的房门被轻轻地合上。显得有些狭小的空间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银月是生是死,你自己决定。
你若离开,银月就是死路一条。
这根本就是威胁!卑鄙的家伙,居然用银月来威胁我。
我的心还在因为噩梦所带给我的不好预感而微微战栗,双腿却像灌了铅,沉重地怎么也迈不开步伐。银月是生是死,由你决定。姬云舞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用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来牵制我的行动?我知道房门未锁,我知道我随时可以冲上甲板、一跃入海。可是,我的手中握着一条性命、银月的性命。我知道,姬云舞真的会说到做到。
给渴望自由的人套上层层枷锁,使得他们无法再随心所欲,不正是这些官僚富商最擅长的伎俩吗?姬云舞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更是权倾一朝的皇亲,他给我套上的无形枷锁竟比实实在在的镣铐锁链来的沉重万分。即使现在满脑子充斥的可怕想象让我恐惧地恨不得立即夺门而出,但是银月……
一想到银月,我就发觉我无法如此自私的只随着自己的意愿行动。可是摇歌又该怎么办?他还好吗,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他知道我现在是在被姬云舞带回津城的船上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起身下床,开始在窄小的房间里焦虑地走来走去。走、还是不走?离开、还是留下?有事、还是没事?
冷静一点、上官默儿,你必须冷静一点。姬云舞说的话未必是真的,摇歌怎么可能会死,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他武功不好,不是还有晏如玉、修真大师在他身边吗?他们不都是修为极高的人吗?摇歌肯定没事的。那么刚才的梦又是怎么回事?梦里摇歌不但对我说了再见,他甚至还在我的面前慢慢地消失了,这个梦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地让我无法心安。还有就是我自己,睡了一觉醒来,为什么就在船上了,为什么就在姬云舞身边了?
不断地说服自己,又不断地推翻自己。我的心里就像装着两个小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不停地将我拉扯过来又拉扯过去,就是想要自己占一个上风。
“stop!”
停止!结束!我要疯了,我要被自己逼疯了!
一把拉开门,我直接冲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甲板上。我不管了,我一定要回去,我一定要亲眼确认摇歌是否平安无事。管他姬云舞刚才说了什么,反正他也未必就真的敢随意杀人。人,是人耶,又不是小鸡小鸭,怎么可能为了这么荒唐的理由说杀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