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晏如玉懊恼的吼叫。
“美人!”我也终于找回了开口的力量。
急急地往前跑去,却双腿一软,直接朝着地面扑去。不行,不能晕,现在决不能晕!我在心中告诫自己。
“小姐!”
“小姑娘!”
意识却越来越模糊,久违的晕眩不可抗拒地向我袭来。
美人,不要走!
三年之后,我竟还是感到如此的绝望,如此的心痛吗?三年,原来并没能改变什么!
“好好照顾她,我去把他追回来。”晏如玉看看晕厥在银月怀中的我,又看看美人消失的方向。挫败的扒扒头发,只得再次承认自己的失败。
“是,门主。”
“该死的,居然给我来这招。”话音消失在空气里,晏如玉也消失在夜色中。
漫山遍野的白花在微风中摇曳,沁人心脾的花香在旷野间弥漫,他就站在这仙境中,孤傲伫立。他转身回头,遥望着我,绝色的雪颜比那些花儿更显苍白,黑潭般深不见底的美眸荡漾着醉人的温柔,红艳若血的薄唇也绽放出最迷人的笑容。我似被眼前的美景深深盅惑,不由自主的也幸福微笑着向他走去。可是突然间,温暖的清风变成了肆虐的狂风,吹起他原本柔顺披散于肩头的白发四散飞舞,温柔消失了,笑容也消失了,流光飞舞的双眸敛去了所有情感,那张让我想忘也忘不掉的美丽容颜,除了冷漠还是冷漠,像跨越万年的寒冰,冻得我透心的冰凉,像穿胸而过的利剑,在我的心口划出永不能痊愈的伤痕。
四周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痛楚,痛到我无法再向前迈进一步,无法再靠近他一点。这样的意识让我惶恐,我无助的遥望着他,无声乞求他的靠近。但是,他却转身了,毫不迟疑的转身而去,渐渐消失在花海里,一次,也没有回头。风追随他而去,花追随他而去,快乐追随他而去,唯有我,被抛在了他的身后。看着这片他离去之后,花瓣飘零,失去生机的花海。我颓然地坐倒在地,手抚上胸口、用力按紧,却无法抑制心脏一次比一次的剧烈收缩。心就要碎了吗?
“啊!不要!”猛然睁开双眼,我条件反射地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怦怦、怦怦、怦怦。
它还在我的胸腔里有节奏的跳动,它还没有碎!
轻轻吐出一口气,一张湿润的白缎盖上了我的额头。
“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银月。”银月细细地为我擦拭满面的细汗,就同以前我无数次在晕倒后的高烧中醒来时一样。
“我没事。”
原来是做梦,好久没做这个梦了,没想到……难道是因为嫁给了姬云舞,所以我又不能控制的想起美人了吗?自嘲地笑一笑,想让银月扶我起来。新婚第一天,向长辈奉茶请安,无论如何也不该用身体不适省略过去吧。
“银月,什么时辰了?你快扶我起来,帮我……”
“小姑娘,你现在可不能乱动,还是好好躺着才行。”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插了进来。
晏如玉?
我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居然还有其他人。有些怀疑地看看那青衣男子,再看看银月。不是梦吗?我真在新婚之夜被人带出了姬府?霎时间,昨日的记忆全数回笼。姬云舞一“醉”不起、面前的两人带我出府、美人飞跃而去。
美人……
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屋子里搜寻,正当失望之际,期盼的身影出现在了敞开的门前。
他还是一身白色的长衫,随意披散的白发在黑色斗笠下若隐若现。白日里的阳光让他的身形更显清晰,提醒着我眼前出现的不再是幻觉。
美人!
我不敢出声,不敢将心中的急切表现得太过明显,生怕他又会像昨夜一样转身离去,消失不见。
他立在门外,似乎有片刻迟疑,最后终于还是举步迈进了房中,一步一步略显僵硬的朝我走来。
也许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在他终于走到离我一步之遥的距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腾着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紧紧拽在手中,拼尽全力想把他往自己的身边拉,天真的觉得这样他便无法逃走了。
“小姐,小心!”
“接住!”
像电影里的特技镜头,晏如玉手忙脚乱地去接那碗被突然抛向他的汤药,银月慌慌张张地企图一手扶我一手扶盆,美人却已是抢先一步将我在床边摇摇欲坠的身躯护进了怀中……
哐嘡!
盆落地,水飞溅。
砰咚!
晏如玉跌倒,屁股开花。
啪嗒!
银月衣裙湿粘,无辜受累。
两个武功高强的主仆,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画面实在很搞笑。但我却笑不出来。
“小心点!”这是美人的怀抱、美人的体温、美人的声音。
“该死的,你故意整我是不是!”晏如玉险险地接住那碗珍贵的药,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美人冲去。
“门主。”银月赶紧拉住摩拳擦掌的晏如玉,将他手中的药碗往桌前一放,直接拉人往外走。拜托,要挑衅,也要看气氛吧。再一次哀叹,如意门怎么会有如此白目的门主?简直就是如意门之大不幸。
这是难得的机会啊,我晏如玉报仇雪恨的大好机会啊,我晏如玉光明正大单挑冰人的大好机会啊,我堂堂一门之主,就这样走掉会不会太没面子?声声惋惜中,一脸委屈的晏大门主被自家的属下一身怒气的强制拉出了房间。呃,也许,如意门门主还应该冠上一个管教下属不严的罪名才是。
不平的抱怨声从小到大,最后消失。从头至尾,我和美人连鄙视的一瞟都没有赐给那努力表现的门主。美人小心地扶着我在床沿靠好,正欲起身,却被我始终扯在手心的衣角阻挡了行动。
“拿药。”黑纱下,我看不见他的脸,但声音却带着轻柔,几乎能够算作是一种耐心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