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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旧报纸的故事

欧阳家居住的地方是一个比较老式的居民院,这位姓冷的老人是院子的看门人,就住在门卫室,大家都叫他冷师傅。冷师傅大约五十多岁,是一个很沉默的老人。虽然他姓冷,但为人很和气,一点也不冷。

每天早上,在大家都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冷师傅已经把院子和楼道打扫得干干净净了。如果遇上了早起的住户,冷师傅会和气地笑着问好,并有礼貌地让出一条路来。在大家的眼中,冷师傅就是看门的和打扫卫生的,不需要太关注,最多在有事找他帮忙的时候说个谢字就完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小很不喜欢冷师傅。

欧阳先生和欧阳太太都有订阅报刊的习惯,而大部分的报刊都是“一看就丢”型,如果全都留在家里,小小担心有一天连自己的房间都会被它们占领。好在欧阳先生和欧阳太太没有这个打算,他们总是把不要的书报杂志清理出来,让冷师傅帮忙处理掉。

小小对此很不满意,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要这样做。小小从钟奶奶那里知道,其实这些旧书报可以卖给收废品的人,她还正盘算着说服妈妈把这项工作交给自己,但是现在,这个计划被冷师傅破坏掉了。

“我也可以帮忙处理啊,为什么要找他呢?”小小不高兴地问。

“帮忙处理?其实是想顺便拐点零用钱吧?”欧阳太太笑着捏了一下女儿的脸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眼。”

“这也算是家务事呀,按照咱们的储蓄计划,帮忙做家事本来就要给工资的。”小小亦步亦趋地跟着妈妈,试图说服她改变主意。

“按照储蓄计划,你的工资是用来要帮助别人的,对吧?正好,我们就是在帮冷师傅。”欧阳太太告诉小小,冷师傅很辛苦,他家在农村,儿子正上大学,家里的生活和儿子的学费全靠他在这里上班挣的工资。“院子里大家都知道这事,所以能帮他就尽量帮一点——虽然我们能做的也不多。”

听了妈妈的解释,小小对冷师傅的印象大有改观,但仍有些别扭。直到小黄突然失踪。

小黄是小小收养的流浪猫。也许是习惯了流浪,小黄隔三差五就会玩一次失踪,然后在小小急得快要疯掉的时候再突然跳出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一天,小黄又失踪了。小小像往常一样到处寻找,欧阳先生和欧阳太太也帮忙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不用担心,也许明天它就会回来了。”欧阳太太安慰女儿。“天气那么冷,它独自在外面太可怜了,我得去找它。”小小摇摇头,继续寻找。这时冷师傅走了过来,问小小在找什么。小小说自己在找一只猫,并形容了一下小黄的大小和颜色。冷师傅立刻表示自己愿意帮忙寻找。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小小当然是很愿意的,但她又担心自己和这么一个土里土气的老头一起走会被人笑话,于是总是和冷师傅保持3米以上的距离。

冷师傅哪能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在想什么啊,但他一点也不介意,仔细地寻找每一个角落,即使是汽车底下和垃圾桶里也没有放过。

虽然最后也没有找到小黄,但是从这一天起,小小对冷师傅的看法彻底改变了,称呼也换成了冷爷爷。每个周末,她都会整理好家里的旧报纸,放在门卫室外,故作不经意地说:“冷爷爷,我妈妈说麻烦您帮我们扔一下旧报纸。”

有天早晨,小小上学的时候看见一个年轻人正在打扫楼道,而不是冷爷爷。她很惊讶,以为冷爷爷不在这里工作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冷爷爷的儿子,有时间就会来帮助冷爷爷做一些事,只是小小以前都没注意而已。

欧阳太太认为小小应该叫冷爷爷的儿子为叔叔,小小却认为,虽然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小学生,但是归根结底都是学生,为什么我就要叫他叔叔呢?对自己太不公平了。经过协商,小小不情愿地同意叫他“小冷叔叔”。

小冷叔叔也很和气,他一边扫地一边和小小聊天,说了很多大学里的事情,小小觉得都很有趣。后来这些事被小小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同学们,一时间小小成了五(1)班的大学通。小冷叔叔还告诉小小,他找了一份兼职的工作,以后来帮冷爷爷做事的时间就更少了。

“这么说冷爷爷就更寂寞了,以后我要不要多陪他说说话儿呢?”小小很犹豫,因为她担心别人会嘲笑自己和一个看门老头说话。

转眼又到了周末。小小兴冲冲地拎着报纸来到门卫室。冷爷爷正在看报纸,小小不想为这点小事打搅他,决定自己处理,顺便也可以体验一下用废品换钱的感觉。

“反正冷爷爷拿了报纸也是要卖掉,我这也是帮冷爷爷省事呢”。小小得意地想。

找到了收旧报纸的小贩,小小以很专业的口吻说:“报纸多少钱?记住哦,不可以太便宜,不能可以欺骗小孩子,不可以缺斤少两。”

小贩乐了:“你这孩子还真有趣,我说,你认识秤吗?我缺斤少两了你也不知道,是吧?”小小生气地冲小贩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小小邀功似地把钱交给冷爷爷,冷爷爷却执意不收。小小追问原因,他也只是笑着说:“下次还是给我报纸就行了。”

后来欧阳太太告诉小小,他们从来没有给过冷爷爷钱。就连“帮忙处理旧报纸”这件事,也是欧阳太太坚持,冷爷爷才勉强同意。

“你想,冷爷爷怎么可能收下钱呢,这不是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吗?你这丫头!”欧阳太太拍拍小小的头,“帮助人很好,但也要注意方法,不然就有可能好心办了坏事。你不也经常这么说田天天吗?”

小小对自己竟然沦落到与田天天相提并论的地步很不满意,于是她决定明天告诉田天天,让他把家里的报纸也捐献出来。“对,就这么办!谁让妈妈拿我跟他比呢。”小小坚定地点点头。

同一时间,在田天天的家里,正在收拾旧报纸的田天天打了一个好大好大的喷嚏,然后继续顽强地与报纸搏斗,嘴里念念有词:“报纸呀报纸,我这周去网吧玩游戏可就全指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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