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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腹中论

“原文”

黄帝问曰:有病心腹满,旦食则不能暮食;此为何病?

岐伯对曰:名为鼓胀。

帝曰:治之奈何?

岐伯曰:治之以鸡矢醴(lǐ),一剂知,二剂已。

帝曰:其时有复发者,何也?

岐伯曰:此饮食不节,故时有病也。虽然其病且已,时故当病气聚于腹也。

帝曰:有病胸胁支满者,妨于食,病至则先闻腥臊臭,出清液先唾血,四肢清,目眩,时时前后血,病名为何?何以得之?

岐伯曰:病名血枯,此得之年少时,有所大脱血;若醉入房中气竭肝伤,故月事衰少不来也。

帝曰:治之奈何?复以何术?

岐伯曰:以四乌鲗骨,一道茹(rú),二物并合之,丸以雀卵,大如小豆;以五丸为后饭,饮以鲍鱼汁,利肠中及伤肝也。

帝曰:病有少腹盛,上下左右皆有根,此为何病?可治不?

岐伯曰:病名曰伏梁。

帝曰:伏梁何因而得之?

岐伯曰:裹大脓血,居肠胃之外,不可治,治之每切按之致死。帝曰:何以然?

岐伯曰:此下则因阴,必下脓血,上则迫胃脘,生鬲,侠胃脘内痈。此久病也,难治。居齐上为逆,居齐下为从,勿动亟夺。论在刺法中。

帝曰:人有身体髀股皆肿,环齐而痛,是为何病?

岐伯曰:病名伏梁,此风根也。其气溢于大肠,而著于盲,育之原在齐下,故环齐而痛也。不可动之,动之为水溺涩之病。

帝曰:夫子数言热中、消中,不可服高梁、芳草、石药,石药发芳草发狂。夫热中、消中者,皆富贵人也,今禁高梁,是不合其心,禁芳草、石药,是病不愈,愿闻其说。

岐伯曰:夫芳草之气美,石药之气悍,二者其气急疾坚劲,故非缓心和人,不可以服此二者。

帝曰:不可以服此二者,何以然?

岐伯曰:夫热气慄悍,药气亦然,二者相遇,恐内伤脾。脾者土也,而恶木,服此药者,至甲乙日更论。

帝曰:善。有病膺肿颈病,胸满腹胀,此为何病?何以得之?

岐伯曰:名厥逆。

帝曰:治之奈何?

岐伯曰:灸之则瘖,石之则狂,须其气并,乃可治也。

帝曰:何以然?

岐伯曰:阳气重上,有余于上,灸之则阳气入阴,入则瘖;石之则阳气虚,虚则狂。须其气并而治之,可使全也。

帝曰:善。何以知怀子之且生也?

岐伯曰:身有病而无邪脉也。

帝曰:病热而有所痛者,何也?

岐伯曰:病热者,阳脉也。以三阳之动也,人迎一盛少限,二盛太阳,三盛阳明。入阴也,夫阳入于阴,故病在头与腹,乃腹胀而头痛也。

帝曰:善。

黄帝问:有一种病感觉胸腹胀满,早晨病情较轻能吃早点,晚上便无法再用餐,这是什么病?

岐伯答:这是鼓胀病。

黄帝问:这种病应该怎样治疗呢?

岐伯答:可以用鸡矢醴治疗,一剂见效,两剂病除。

黄帝问:为什么这种病治愈后又会复发呢?

岐伯答:因为不注意控制饮食,使脾胃又受损伤,所以常会复发。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当疾病将要痊愈时,但病邪却残留在腹中,病根并未根除,日久天长饮食不注意,使邪气又聚于腹中,因此鼓胀就复发了。

黄帝问:有一种胸胁胀满的病,妨碍饮食,病发作时先闻到腥臊的气味,鼻流清涕,泛清水、唾血,四肢寒凉,头晕目眩,大小便经常带血,这是什么病?什么原因引起的?

岐伯答:这种病叫血枯,病因是在少年时患过大的失血症,内脏受损,病根来除,或因酒醉后行房,导致肝、肾伤精损气,引起月经量少,或停经不来。

黄帝问:那怎样治疗呢?用什么方法来恢复?

岐伯答:用四份乌贼骨、一份茜革,两种药混合研成粉末,将麻雀蛋搀入药里,制成小豆大小的丸药,每次饭前服五丸,饭前用鲍龟汤服下。这个方法即可缓解胸胁胀满的症状,又能够补益损伤的肝脏。

黄帝问:有种病小肚子坚硬胀满,与上下左右都有粘连,这是什么病?可以治愈吗?

岐伯答:这种病叫伏梁。

黄帝问:什么原因能引发伏梁?

岐伯答:小腹处裹藏着大量脓血,在肠胃之外,不易治愈。诊治时,不宜重按,重按则导致脓血包块穿孔破裂,脓血流入膜中而死。

黄帝问:为什么这样呢?

岐伯答:若这种病在下肢部,部位靠近肛门和尿道,会出现从大小甲排出脓血的症状;若部位在上腹部接近胃和横隔膜,按摩引起横胭膜和胃之间发生脓肿包块,病程迁延,不易治疗。所以说,这种病生在脐上的严重难治,生在脐下的病情较轻,切不可触动患处,不可用猛药烈药,以免引起穿孔破裂。关于这种病,在《刺法》,中有详细论述。

黄帝问:有人身体的大腿和小腿部位肿痛,且疼痛环绕脐部,这是什么病?

岐伯答:病名也叫伏梁,因宿受风寒引起。风寒邪气充溢泄出大肠之外,附着在肠外脂肪系膜上,而肠外脂肪系膜根源在脐下,因此产生绕脐疼痛。这种病不要重按患处,不可用猛药通便治疗,否则会发生小便涩滞不利的病变。

黄帝问:先生屡次说热中、消中两病不可吃肥腻厚味,不可吃芳香的草药和金石类药物,因为金石类药物会诱发癫病,芳香的草药能引起狂症。而患热中、消中病的多为富贵之人,现在禁止他们吃肥腻厚味,则不适合他们的心愿,而不使用芳草石药,又无法治愈病患,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岐伯答:芳草的草药性质多为辛热,金石类药性质多为猛烈,这两类药物的性能都是燥热刚劲,若非性情和缓、阴阳平衡之人,不可服用这两类药物。

黄帝问:为什么热中、消中患者不能服这两类药物?

岐伯答:因为患热中、消中的患者平素嗜食肥腻而生内热,热气本已亢盈,香草石药的性能也是燥热,两者合在一起,恐怕会损伤脾脏的正气,脾脏属土而被木所克,所以服用这类药物,在甲日和乙日肝木主令时,疾病就会更加严重。

黄帝问:好。有人胸肿、颈痛、胸腹部胀满,这是什么病呢?

岐伯答:这是由气向上逆行所引起的厥逆。

黄帝问:怎样治疗呢?

岐伯答:这种病用灸法便会引起失音,用针刺就会引起狂症,必须等到阴阳之气上下交合,才能进行治疗。

黄帝问:为什么?

岐伯答:阳气本是上升的,患者气逆而上,与阳气并合,形成上部阳气亢盛,假如用灸法治疗,则是以火济人,使阳气更加亢盛,阳极而乘阴,阴气受损不能上承咽喉,使声音嘶哑甚至失音。假如用废石针刺,又会使阳气外泄,引起神志失常的狂症。因此须待阴气和阳气相交衔时进行治疗,才可使患者痊愈。

黄帝问:很好。那么怎样诊断妇女是否怀孕和分娩呢?

岐伯答:妇女身体不适但脉象正常,并有闭经、呕吐、食欲不振等症状,可以诊断为妊娠。

黄帝问:发热并且身体疼痛的是什么病呢?

岐伯答:发热多因阳脉病变,是三阳受邪。人迎脉比寸口脉大一倍的,病在少阳;人迎脉比寸口脉大二倍的,病在太阳;人迎脉比寸甲脉大三倍,病在阳明。病在三阳,则发热头痛,传入三阴,则引起腹胀和头痛等症状。

黄帝道:讲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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