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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国禀赋

肃宗孝章皇帝建初五年(公元80年)

班超欲遂平西域,上疏请兵曰:“臣窃见先帝欲开西域,故北击匈奴,西使外国……前世议者皆曰:‘取三十六国,号为断匈奴右臂。’今西域诸国,自日之所入,莫不向化,大小欣欣,贡奉不绝,唯焉耆、龟兹独未服从。臣前与官属三十六人奉使绝域,备遭艰厄,自孤守疏勒,于今五载,胡夷情数,臣颇识之,问其城郭小大,皆言倚汉与依天等。以是效之,则葱领可通,龟兹可伐。今宜拜龟兹侍子白霸为其国王,以步骑数百送之,与诸国连兵,岁月之间,龟兹可禽。以夷狄攻夷狄,计之善者也。臣见莎车、疏勒田地肥广,草牧饶衍,不比敦煌、鄯善间也,兵可不费中国而粮食自足。且姑墨、温宿二王,特为龟兹所置,既非其种,更相厌苦,其势必有降者。若二国来降,则龟兹自破。愿下臣章,参考行事,诚有万分,死复何恨!臣超区区特蒙神灵,窃冀未便僵仆,目见西域平定,陛下举万年之觞,荐勋祖庙,布大喜于天下。”书奏,帝知其功可成,议欲给兵。

好久没有讨论大汉帝国的对外关系了,一方面是这种关系的大格局多年来并没有什么变化;第二,匈奴随着气候好坏时强时弱,对大汉时好时坏,那些单于的名字很难记,读到他们的时候,我一般都跳过去了。

从中原帝国内部来说,历史经验已经足够,基本的国力摆在那里,只要不乱折腾,外部的骚扰不会彻底解决,但也不会闹腾得太大。新莽时期,王莽很无聊,要把匈奴“王”的地位降格为“侯”,惹了一些麻烦。

到了汉章帝时代,在对外关系的历史上,出现了一个人物,他就是班超。班超是《汉书》作者班固的弟弟,他们同是班彪的儿子。班超原先在京都做着小官,但很不爽,于是他决定“投笔从戎”,在发明了“投笔从戎”这个成语后参加了军队,班超还创造了另外一个成语,就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班超带领三十六个使者出使西域,西域又号称有三十六国,这种描述一般都是出于炫耀的心理,当自己的见闻可能永远不会有人再重复的时候,吹起牛来十有八九刹不住车。马可·波罗描述的元帝国,后来公认是吹牛吹过头的,这种情况的发生,不是记述者不够诚实这么简单,人的浪漫情怀炫耀心理会使想象力创造力极度活跃,事实自然就会被夸张。

据史书说,班超出使西域的目的是孤立匈奴,在外交上为汉帝国争取更多的盟友。我们发现,班超的外交使团更像一支远征军和特种部队,外交活动更多的不是谈判劝说而是突击行动,班超把实力外交发挥到了极致。这里的实力,不仅指汉帝国的实力,更多时候是他带的这支特种部队的实力,一言不合,就发动斩首行动。班超和他的外交使团在西域停驻多年,成了西域一些小国的长期驻军。如果班超这样的一个使团、一支远征军都能够给这些小国提供军事保护,那么这些小国对汉帝国在外交和军事上有多大的价值,是个需要追究的问题。

班超一开始就不回避自己的目标和目的,就是“万里觅封侯”,这和哥伦布的想法没有太大的差别,班超其实是一个中国特色的殖民主义者。

班超在处理所谓的外交问题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外交无小事”这种观念,完完全全的是一种大国沙文主义,杀伐决断,非常果敢,是真正的强势外交。这种底气还是缘于汉帝国在当时周边国家中的强势地位。在外交问题上谨小慎微,包括对比自己弱小的国家都谨小慎微,生怕得罪人,这都是底气不足的原因。

中国自1840年和英国开战以来,对外关系中,少不了两个字,一个是“卑”,一个是“亢”,最难做到的就是不卑不亢,比最难更难的是挥洒自如。没有底气、正气以及豪气,是做不到挥洒自如的。

中国是个有大国禀赋的国家,天生的大老级国家,这是不能辞让的。万里江山,千年文化,亿兆人民,这是底气所在;对内尊重国民,对外抑强扶弱,这是正气所在;能够对人类有贡献,能够帮助别人,能够输出文化价值观,这是豪气所在。有了这些东西,才能做到气岸遥临强国前。

说到这里,不免再啰嗦两句,现在我们是底气不足、正气有亏、豪气谈不上,多的只是“虚浮”二气。所以邓小平告诫国人,“发展是硬道理”“一百年不动摇”,另外就是“韬光养晦不要出头”,把底气攒足再说,把任督二脉打通再说。

锐圆日前说过中国与其他大国相处之“一二三四”,第一不要小看日本,第二不要相信俄罗斯,第三不要嘲笑欧洲,第四不要颠覆美国,在这里不妨解释一下。

日本是中国近邻,是中国现代化的老师,起码是一个班的好学生,中国应该向日本学习。中国在可看见的将来,凭什么在世界上竞争诸雄,可凭借的还是人口众多,勤劳能干,也就是中国和日本在国际比赛中玩的是一个项目,这个项目就是制造业。在这个项目上,中国比日本差得太远了,一句话,活太粗,干粗活赚不了大钱。日本虽然是“蕞尔小国”,但是人家活干得细,漂亮,就凭这一点,中国人不能小看人家。

说到中国的地缘政治,有四个字可奉为圭臬,那就是“远交近攻”。近有强邻不是好事。所以从历史经验看,一个强大的俄罗斯,不符合中国人民的利益。俄罗斯处于北寒带,相信蛮力,俄罗斯民族有一种天生的孤独感,他不相信别人,尤其是精明的南方人。所以,你也不能相信他。

欧洲是文明高度发达的地方,从古希腊文明到现在工业文明,欧洲在引领世界前进。欧洲因为历经沧桑,所以气度高远,欧洲倡导并且实践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应该是代表着人类的未来。中国在生活方式上过多效仿美国,房子要大车要大,看到欧洲人有福不会享,暴发户心理经常作祟,言谈之间多有嘲笑之意,这是绝对要不得的。

未来一百年,世界还可能是强权政治,大国政治。地处北温带的大国只有美国、中国以及统一的欧洲。美国做老大已经多年了,如果没有意外,还会继续做老大,金融危机搞不垮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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