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课,马威卡就风风火火地跑出教室,惹得米多西好奇不已:这家伙还有这个麻利劲儿?刚才老师让他上讲台做题目,他还说肚子痛走不动呢!
“嗨,干吗呀?这么心急火燎的。”米多西追上去,马威卡边跑边说:“不好了,刚刚得到欧木棋的消息,严老师家的坦坦死了。”
“啊?”米多西也慌了,赶紧加快速度跑出去。
严老师家的博美犬(松鼠犬)坦坦可爱极了,是这儿宠物里首屈一指的漂亮“美眉”。很多同学下课放学后都喜欢来严老师家逗坦坦玩,喜欢小动物的米多西自然少来不了。米多西一直想养一只自己的宠物犬,可是爸妈总是说小动物有病菌不能养,无奈之下到严老师家看看坦坦也算是一种慰藉。现在坦坦死了,这怎么能让大家接受?
来到严老师家,只看见严老师呆坐在沙发里,怔怔地盯着坦坦的小窝,昨天它还在那里惹人爱怜地摇头摆尾,尽情地给这个家庭制造欢乐,现在却不见了,留下了四只没有妈妈的幼犬。米多西、马威卡和欧木棋看着窝里毛茸茸的小犬,心里酸酸的。
“严老师,坦坦是怎么死的?”米多西急切地问。他觉得坦坦突然死亡肯定有问题。
“唉,都怪我。昨天晚上,我出门到传达室拿一封挂号信。回来后听到整栋楼都在喊‘抓小偷’,我也跟着去追,没想到还是让那个家伙跑掉了。返回的路上只听邻居黄老师的儿子黄雷慌张地对我说,那不是你家坦坦么?我顺势一看,差点没晕过去。坦坦倒在楼道口路边,口吐白沫,已经断气了。这残忍的小偷干吗要害死一条小狗啊?坦坦是无辜的……”严老师伤心地回忆道。
“小偷害死了坦坦?”马威卡恨得咬牙切齿,“我们一定要抓住小偷,为坦坦报仇。”
“难道是坦坦挡住了小偷逃跑的路,才遭到毒手的?”米多西蹲在坦坦的窝边,皱着眉头思考。
“哎呀,不管是谁挡住谁的路,反正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坏蛋。”马威卡捋起袖子,“把他交给警察!”
“老马,在警察没有抓住小偷之前,我们有必要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反对意见吗?”米多西看了看这位义愤填膺的“拍档”,然后高兴地说,“好,那就开始调查。为坦坦,也为了正义!”
“谢谢你们,有什么需要你们就尽管提吧。”严老师感激地望着他们。
“严老师,请你再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比如家里有哪些人?坦坦的活动规律?”米多西坐下来问。
“让我想想,我取挂号信之前,坦坦待在窝里喂幼犬,很安详,没有急躁情绪。一般这个时候,我们会带它出门散步,但坦坦现在做了妈妈,这个习惯也就暂停了。”
“这么说,可以排除坦坦自己发疯从四楼跌落下来致死的可能。对吧?”欧木棋问。
“当然可以排除。你们也看到了,坦坦的窝在卫生间外面的走廊上,靠近玄关,但距离阳台比较远。如果坦坦从阳台跌落,那坐在客厅看电视的阳阳妈妈应该会注意到。事实上,坦坦根本就没去过阳台,更谈不上从四楼跌落致死。”严老师说。
“当时家里就师母和阳阳吗?”马威卡插了一句。
“不,黄雷过来串过门。好像他又玩了一种新的电脑游戏,来和阳阳分享‘成果’的。这个黄雷读高二了,学习不太好,玩起来倒是无人能比。阳阳似乎特别崇拜他,经常约他来家玩。”
“那黄雷来之后都干了什么?”
“他就在阳阳的房间里,他俩边上网边兴致勃勃地讨论。也没见他逗坦坦呀。”严老师说。
“还有其他人来过吗?”米多西继续问。
“在那之前有两个住在附近的女生过来问我习题,我当面给她俩讲解完,她俩就走了,并没有异常情况。”
“严老师,你出门以及发现坦坦死了的时间分别是几点钟?”
“我离开家是19点25分左右,当时新闻联播还没结束。拿信返回最多5分钟,也就是19点30分到达家门口,但是又意外地遇到抓小偷,于是见义勇为前往协助,再次返回估计是10分钟之后,也就是19点40分,这时发现了坦坦的尸体。”
上课铃响了,“课外侦探组”的孩子们对视了一眼,不得不中断了调查,赶紧向严老师告辞,下楼直奔教室。
下课后,他们找到那晚去严老师家询问习题的两名女生,她俩都表示那晚去严老师家之后并没有注意到坦坦。因为那天作业很多,又被那道题难住了,不得已她俩才相约一起去找严老师的。
下午“课外侦探组”继续利用课余时间进行调查,重点是严老师出门前后屋里的人员活动情况和在抓小偷的过程中大家各自的所见所闻。
经过一天的辛苦奔波,傍晚时分,“课外侦探组”在校图书馆里召开“案情分析会”。
“那天晚上参与抓小偷的5个积极分子都表示没有注意坦坦是否冲了出来阻止小偷逃跑。”欧木棋拿出笔记本说,“严师母当时在看电视剧,也没注意坦坦。阳阳当时和黄雷在房间里玩游戏,也没注意坦坦。”
“好像那天晚上大家都和坦坦无关呀!”欧木棋念完后苦笑。
“这正是抓住真凶的好机会,因为这些人中间肯定有人在撒谎。”米多西拍拍脑门,“我敢肯定,凶手就在他们中间!”
“为什么可以排除小偷是凶手?”马威卡问。
“大家普遍认同的一种推理结论是:当时小偷在六楼行窃被发现,仓惶逃窜,经过四楼严老师家门口,遭遇了坦坦的阻击,从而下了毒手,打死坦坦后扔在楼道口的路上。”米多西说,“但你注意过没有,坦坦当时正在哺乳幼崽,除非遭遇攻击,否则是不会主动攻击别人的。而且,小偷正在争分夺秒地逃窜,就算他打死了坦坦,也没必要花费时间和体力将坦坦的尸体从四楼搬运到一楼。凶手这么做,其实是画蛇添足,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向无辜的小偷。”
“那你认为他们中谁是凶手呢?”欧木棋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个,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但杀死坦坦必定有动机。”米多西托着腮帮子说,“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动机。”
没想到第二天一整天,米多西也没提这件事,马威卡催他,他就拿出一堆作业,无可奈何地说等补完作业再说。
第三天,早自习下课后,马威卡急不可捺地跑过来,杵杵米多西:“喂,老米你怎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呀?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我们到底还查不查了?”
“谁说我们不查了?”米多西懒洋洋地掏出记事本,翻开一页,“根据我微服私访的调查结果,严师母、阳阳和黄雷都有作案动机。”
“不可能,他们那么喜欢坦坦,怎么舍得下毒手?你倒是说说,他们的动机是什么?”马威卡瞪大了眼睛。
“先说严师母,坦坦属于名贵犬,市场价格1~2万元一对,单只也就是5000~10000元。为了防止坦坦遭遇不测,她和严老师商量,今年初为坦坦买了5万元的意外伤害保险。谁能肯定,他们不会为了骗取那5倍于狗命的保险费而下狠心除掉坦坦再嫁祸于小偷呢?这样最好不过了。再说阳阳,他平时很调皮,总喜欢揪坦坦的耳朵或者尾巴,弄得坦坦很恼火,就冲他叫。小家伙来了气,就变着招法欺负坦坦,还曾经扬言要杀了坦坦吃狗肉。谁能保证他不会暗下毒手?最后看看黄雷,他学习不行,经常旷课玩游戏,黄老师工作忙,也顾不上管他。黄雷老是吹牛要自己挣大钱,谁能保证他不是看上了价值不菲的坦坦,想偷走坦坦,但是坦坦挣扎时的叫声令他起了杀狗灭口的歹意呢?”米多西说完,看看马威卡难以置信的表情,“当然,这仅仅是推理,还没有证据。现在要做的就是拿证据证实或推翻这些推理。”
“阳阳,坦坦死了,你难过么?”星期天,“课外侦探组”来到严老师家,继续调查。
“我当然难过了,坦坦不在了,谁陪我玩呀?”小男孩哭得很实在,没发现有装模作样的痕迹。
“师母,坦坦死了。保险公司会赔偿么?”米多西转问严师母。
“这个死因不清,保险公司不会赔偿的。我和你们严老师早就知道,当时买保险时就考虑到就坦坦被盗、被拐走、自己意外伤亡等情况进行索赔,根本没想到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会怎么样。”师母轻轻叹口气,“死了就死了,可怜了那四个幼崽,没有奶水,饿也饿死了。”
严老师抱起一个小犬,拿奶瓶喂它。还没灌几口,小狗就呛着了,可怜兮兮地直咳嗽。米多西他们见状,也顾不上调查“案子”了,都围上去帮助喂小狗。
“真可怜,以后我们经常来喂它们吧。怎么样也得让它们活下去啊。”欧木棋建议,米多西和马威卡拼命点头。
“谢谢你们了,好孩子。”严老师说,“不过,我就要把它们送走了。名犬公司愿意收购它们,只有那里可以保证它们的生存。”
“严老师,以你多年养犬的经验。您觉得坦坦会主动攻击一个熟人么?”米多西问。
“攻击熟人?”严老师笑笑,“别说熟人了,就是陌生人,坦坦也不会攻击。博美犬是非常温顺的小型犬,基本没有攻击能力。”
“哦?那就奇怪了。”米多西说,“既然如此,怎么解释坦坦阻击小偷的推断呢?还有,一只大腹便便的哺乳期的母犬有能力从四楼追到一楼去攻击一个小偷么?”
“是很奇怪耶。”马威卡说。
“你们觉得不是小偷干的?那会是谁?”严老师惊问。
“我已经勾勒出他的犯罪轮廓了,现在只需要证据去证实。师母、阳阳,你们尽量详细地把当时自己在做什么重复一遍,我来记录。”米多西胸有成竹地说。
这天下午,黄雷被请进小区警务室。面对威严的警察,黄雷有点心虚,但是他坚持说自己是无辜的,要警察拿出证据。
“小黄哥,你喜欢小狗么?”米多西笑嘻嘻地问。
“那当然,坦坦就在我家隔壁,我天天见它,可喜欢它了。”黄雷说。
“我问的是小狗,不是坦坦。你干吗总是提到坦坦啊?难道……”米多西作惊讶的表情。
“你别胡说啊,我可没有害死坦坦。”黄雷紧张起来,生怕这三个小孩掌握了什么东西。
“说说,那天晚上你都干什么了?”警察问他。
“我一直在严老师家里和阳阳玩电脑。大概19点半左右,我听到楼上喊‘抓小偷’,就跑出去看,一出门看见楼上几个老师正追一个小偷,我也就跟着追了。追出楼外一百多米,那个小偷不见了。我们就返回,在路上,我发现坦坦死了。后来就告诉了严老师。”
“追小偷时,你才开门出去的么?”马威卡问。
“不错,因为我最后听到的,所以就开门出去了。”黄雷实话实说。
“那你出门时,坦坦在哪里?”米多西追问。
“在窝里……”黄雷想了想,又说,“不对,好像在外面。坦坦是小偷打死的嘛。它肯定咬小偷了,小偷发火才打死它的。”
“呵呵,你编造的故事漏洞百出。”米多西笑道,“为了嫁祸小偷,你就不顾坦坦当时在外面还是在屋里的事实,瞎说一气。我来告诉你吧,坦坦根本就没有出门。严老师走时特意带上了防盗门,因为最近老有居民反映坦坦生小狗后有点不守‘规矩’,随地大小便。为了防止它在楼道‘解决问题’,只好关住它了。既然你没有打开过门,那么坦坦是如何出去的呢?”
黄雷额头开始冒汗,但还是不服输:“就算我没在意,那又怎样?你有什么证据说明坦坦是我杀的?坦坦从来不咬人,我为什么要杀它?”
“坦坦的确从来不咬人,但是有一种情况例外。”米多西微微一笑,“那就是哺乳期。坦坦生了四只幼犬,它的兽性也随着母性的增长而递加。养犬场里饲养员因为动了小狗而被母犬咬伤的事比比皆是。这是犬类的习性之一,任何温顺的犬类都不能例外。让我来替你回答这个问题吧,当时你留下阳阳在房间里玩游戏,谎称上卫生间,其实是想偷走幼犬卖钱,被坦坦发觉了,为了保护幼犬它狠狠地咬了你。你被激怒了,顺手拿起一块大理石镇纸打了坦坦的鼻子,致坦坦当场死亡。当时师母正在客厅里专注地看电视,电视里的声音掩盖了坦坦的惨叫声,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就在此时,楼上传来抓小偷的声音,你就势抱起坦坦的尸体混在追逐的人群里,趁人不注意将尸体扔在路上。返回时故作惊讶地告诉严老师,坦坦死了。”
警察走过去,撸起黄雷的袖子,那上面,几枚清晰的牙印赫然在目。
“就算我杀了那条狗又怎么样?我又没杀人!”黄雷还要负隅顽抗。
“不怎么样。因为这只狗是名犬,价值较大,所以你将以毁坏财物罪被依法起诉。跟我走吧。”警察亮出锃亮的手铐。
“噢。忘了告诉你,小黄哥。”在黄雷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刻,米多西突然说,“建议你在进看守所前打几针狂犬疫苗,毕竟是犬嘛,小心染病哦。”
黄雷有气无力地望了他们一眼,绝望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