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里加尔打了一个手势,这时队伍中段的两个战士拎着两麻袋东西走到了石像旁。两人把麻袋里的东西倒在了地上,一股火油的味道扑鼻而来。原来全是用火油浸湿的木头。接着,一个战士用火石点燃了木堆。
登时火光冲天,石像四周的土地都亮了起来。
“啊!”
好几个人不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队伍一阵骚动。
他们看到难以想象的景象。四周全部都是墓地,竖起的墓碑东到西歪的。而更骇人的是,数百个一动不动的亡灵遍布了整个墓地。虽然,雾气遮挡了远处的事物,但可以想象的是,亡灵的数量绝对不止眼前的这些。
到处都是恐怖的亡灵,那些已经腐烂的尸体,以及散发出的那种腐味都让人感到恶心。
贝纳尔身心剧震,头皮发麻,脸上没有了半点血色。恐惧已经将他的思维完全占满了。他是头一次见到亡灵,更是一下子见到这么多。恐怖的亡灵千奇百怪的,有的没有脑袋,有的没有手脚,有的身躯枯萎腐烂,有的身体浮肿的像个野兽,更多的是恐怖的血盆大口。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这些亡灵了,每个人都感到像是来到了地狱一样,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另人不解的是,亡灵们向迎接宾客似的,故意让出了小路,全都散布在周围。
“和我想的差不多,我会把这些情况让那些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政客知晓的,”索里加尔冷静地说。“够了,我们收队吧。”
众人如获皇恩大赦,全部慌忙的掉头,开始往回撤退了。大家都想早早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周围的一切都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这一切的恐怖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索里加尔跑到了最前面带领着大家,队伍依然保持两列的队形,只是先前的尾部变成了头部了。贝纳尔和索拉维成了索里加尔后的第一排位置。速度也从先前的走路变成了小跑,因为大家都知道再不离开就只有死路一条。战士们都不敢跑的太快,尽量控制着跑步的力度和节奏,生怕把亡灵引来。
贝纳尔更是连东张西望的心情都没有,只想神明保佑快点离开这个鬼域。
出奇的是,这些亡灵对他们的来去都像无动于衷似的,全部一动不动的。众人不禁松了口气。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还差几十步就能跑出墓地了。
“噢!啊!”
恐怖又低沉的哀嚎声震天响起。
“快跑!”索里加尔大喊道。
几乎在同一时刻,成百上千的亡灵像潮水般涌向了十六人。有的亡灵移动的很慢,但有的亡灵跑的像个活人一样快。
贝纳尔心叫完了。
在这种以速度博命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死命的奔跑着。亡灵的脚步声像漫天的擂鼓震颤着大地。恐怖的、恶心的、大量的亡灵疯狂的跑动着,向十六个人类扑来。
“呯呯!”
铠甲的摩擦撞击声杂乱的响起,先前整齐的列队早已混乱无章了。
十米、九米、八米,眼看就要突破包围冲出坟地了。但围过来的亡灵也只差十多米就能断了他们的退路了。这时,不管怎么样,落在最后面的战士绝对会被合围过来的亡灵截断的。大家知道这个可能性,却没有人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如果有人被截断了,援救的可能性也只能是零,现在是可以跑一个算一个。不幸身亡的也只有任命了。
“大家快跑!”
是库斯特的大喊声,接着是武器交击的声音。贝纳尔本想回头看看,但他根本恐惧的已经不能让自己停下片刻了。是的,每个人都知道,库斯特为了引开亡灵作出了一个生死的决定。
“库斯特!”索里加尔回头怒吼道。但他的脚步没有停留,继续拼命的跑着。
“噢!噢!”
亡灵的吼叫声不断响起,但这个声音离逃跑的人越来越远。
众人头也不回的狂奔着,他们早已奔出坟地外数百米了,亡灵的追逐声也早已消失了。可没有一个人敢停留半刻。
贝纳尔内心极度的沉重,一个刚认识的朋友为了救自己而牺牲了,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们终于跑到了分岔口,没有人敢迟疑,立即上马往夜色镇逃了回去。
策马狂奔了很久,终于众人回到了夜色镇南面出口处的营地,每个人翻下马后,都像虚脱了一样躺在地上。各个都脸无血色,气喘吁吁。
大火堆早已熄灭了,十五个存活下来的人静静的躺在旁边。没有人说过话,气氛相当的僵持。
贝纳尔更是像重生做人般的庆幸,但他知道自己的这条命是朋友用命换回来的。那个英雄永远的留在了那里,而他们这些人却得以活了下来。羞愧的感觉顿时涌起,夹杂着痛苦的心情。他的心像坠落了谷底一样难受,难受的连动一下的意念都没有。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朋友的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当然,每个人的心情都和他一样沉重。
“不准哭!”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索里加尔坐起身,朝着索拉维和其它几个战士大喊着。“这是懦夫的反映,把你们这点力气留着为库斯特报仇吧!”
说到这里,贝纳尔都忍不住留下了眼泪。脑海中库斯特和自己在守卫队总部的每个画面都在闪动着,就好象库斯特还活着一样。耳朵里不尽的回荡着库斯特冷漠而又诚恳的声音。他清楚的知道,索拉维以及其他战士对库斯特的感情比自己要深厚多了。毕竟他们认识了多年,一起并肩战斗了多年,而现在,一个比亲兄弟还亲的人就这样走了。每个人都泪流满面,情绪完全失控了。
不知过了多久,守卫队的众人开始动了起来,他们一声不吭的堆起了木材,重新燃起了大火堆。每个人都像行尸走肉一样,犹如独立的个体,互不理睬。
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十五个人安静地围坐在大火堆旁,没有人想到要吃晚饭了,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情。
“我们在干什么,”索里加尔低沉地说,他打破了静寂的气氛,“一个兄弟离去了,是的,这一点很难让人不去想。但是,在战场上这是必须存在的情况。”他举起了放在地上的剑,站了起来,继续说,“如果,你们有参加过真正的战斗,就不会这样了。你们这些从参军开始,就一直在夜色镇休闲的过着日子的士兵,和普通的民兵有什么区别。没有任何威胁的情况,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根本无法知晓什么是战争。”他把双刃剑的剑梢部分猛的插进了身前的泥土里,双手按在剑柄上。他巡视了所有人,深吸了一口气。“曾经为了镇压暴动的俘虏收容所,从夜色镇抽出去的近一百人,早就全部战死了。”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不用感谢我,我留下大家也是为了保卫这里,”索里加尔神情凝重的说,“我们应该当自己早已和其它兄弟一起死了,不必再为死亡而恐惧。”他耸了耸肩。“作为真正的战士,鼓起你们的勇气,战死沙场。”
贝纳尔感到事情好像并不是太坏,在索里加尔的话中能看到的就是真正的战斗。是的,他此刻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想保护一样东西,即使是死也必须去办到。这就是战士的生存之道,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家人、为了朋友,即使死也在所不惜。他深深的感受到这正是自己所追寻的,男人的事业。
每个人都被索丽加尔的话振奋不已,他们深刻的认识到真正的战斗就是生与死之间的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群首次经历生死战斗的战士,也许需要更多的磨练,不过此时此刻他们正在迅速的成长。现在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为了正义而战,勇往直前,成为真正的战士。”索里加尔喊道。
嘹亮的话语将本已死寂的空间完全打破了,将在场的所有人带领到了一个新的精神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