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在厨房里嘻嘻哈哈地打闹着,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已逝的童年。童年是一段多么令人难望的时光呀。记得小时候,君豪经常带着我,跑到死鱼塘里钓鱼,臭水沟里捞红头大虾。甚至听说山里坡上停着一具死尸,我们还富有冒险精神,半夜三更地跑到山里坡上探险。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心情就会好很多。
第二天清晨,星星还没有完全退却,太阳就已经在地平线下不安份地蠢蠢欲动,渐渐的,东方山头上掩映出一抹红色,紧接着周围的云霞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我梳好头发,正准备去叫君豪起床。我刚一打开门,只见君豪像根木头桩子似的立在我的房门外,对着我抓耳挠腮的一阵傻笑。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我还正准备到你房里去叫你呢!”我捏起拳头,笑着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
“其实我……早上六点钟不到就已经起床了。”君豪吞吞吞吐吐地说,脸上堆满了夹生的笑。
“你起这么早,难道昨晚床睡得不舒服吗?”我锁紧眉头,关切地问。
“不是——。”君豪未加思量,脱口而出。
我望着他,更加不解,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收紧。
“其实……其实我——。”君豪激动地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我瞪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其实我有话想要跟你说。”他说完便拉着我的右手腕,拖着我强行闯进了我的房间。
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捂着被他拽痛的手腕,不耐烦地说:“你干什么,使这么大的劲。”
“后天,我就要去美国了。”君豪显得有些无奈,一点也没有昨天那样的快乐劲。
我一震,不暇思索地说:“什么,后天,这么快。”
君豪望着我,不禁邪邪一笑,说:“看来你还是挺舍不得我走的嘛!”
“谁……谁……谁舍不得你走,少在这里自作多情。”我冷眼瞅他一眼,装作对他不以为然。
“你真的不想我留下来?”他目光尖锐地斜睨我。
“不想。”我摇头坚定地说。
君豪望着我,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愁怅的青烟拌着他的轻叹声飘荡在空中,丝丝缕缕,戚戚切切。
“为什么想要我走的人,都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相反,想要我留下来的,都是平时恨我入骨的那一些人。”他讽刺性的凄楚一笑。
“别那样说,他们都是为你好,你应该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出国机会才对。”我装作很大方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
他冷瞅了我一眼,哀声笑道:
“放心,我会珍惜的。”说着,他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既然要珍惜就要珍惜一辈子,所以这次我去后,就不打算再回来了。”
“不会吧!少开玩笑,你一个人长期呆在国外干什么?”我抽触着嘴角,强迫自己笑。
“疗伤呀!”
“疗伤?”
“对呀,心里有伤,当然需要治疗了。”
我低头不语。
“可怜呀!没人疼,没人爱,就连我最好的朋友都巴望着我早日滚出国,就好象我是1945年,在中国横行霸道的日本兵,人人见而诛之。”
“胡说,谁说希望你滚出国,顶多希望——‘请’你出国。”我故意想营造出一种幽默的氛围,缓和一下此刻令人尴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