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捏着银票看了看,都是靠抢劫夺财为生的人,一眼过去,便确定了银票的数量,他哈哈一笑,也不再废话,招呼着兄弟们就道:“好了好了,收了钱了,走吧。”
堂外看守的两个黑衣男子听了面上一喜,进了堂中,与堂内的五人会和一下,便一起从堂后的侧门走了出去。
庙外,刘侍卫长立刻往天上放了支蓝色的无声冲炮,不一会儿,四面八方石丛里便冒出七八个身穿精锐兵士服装的男子,那些男子一拥而上,紧随着从侧门逃走的开山寨人追了过去。
庙内,汤夫人朝阿海使了个眼色,阿海奸笑一笑,忙提起旁边的一桶水,猛地泼到心蕊身上,巨大的凉意与湿意令心蕊心中咬牙切齿,但面上她却强行压制,只是做出一副茫然初醒的表情,在看到眼前的众人,与自己身处的环境时,她脸色一变,惶恐的往后面缩了缩,吞吞吐吐的问:“你……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看到她害怕惊惧的面孔,汤大少突然笑了起来,他在大汉的搀扶下往前了几步,别扭着身子,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一脸恨意的问:“三少夫人,可还认得我?”
“是你……你……”在看清来人后,心蕊吓得脸色苍白,她环视着眼前的众人,额上更是冷汗直冒。
“哈哈,果然是做贼心虚了。”说话的是汤夫人,她一脸鄙夷的瞪着地上的心蕊,一张尚算风韵的面孔慢慢扭曲:“你这个蛇蝎妇人,竟敢对我儿施以毒手,我今日就要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我要让你为我儿今日之痛,付出百倍的代价。”说话,她冷目看向一旁早已蠢蠢欲动的一众男子,冷哼一声,施恩般的道:“这会儿人就赏给你们了,不过可别让她死了,后面的好戏可还没开始呢。”
她话一说完,便旋即转身,想来是她可没空看接下来的污秽画面,只是她刚转身,后面一道清冷女声,却倏地响起:“汤夫人,你儿子咎由自取,与人无尤,若是你此刻放了我,我便不再追究,若是你执意对我不敬,那后果,只怕也是你承担不起的。”
什么?汤夫人心中一气,猛地转身,本想亲手扇着臭丫头几个耳光的,可一定眼,她却见这女子虽然一身狼狈,眉宇间却有说不出的清明亮丽,这与她之前那瑟瑟发抖,惊恐害怕的摸样完全截然相反,这是怎么回事?汤夫人愣了一些,作为一个在宅门里生存了近四十年的老女人,她看过的手段太多了,也正是因为她见过世面,因此就有些不确定与犹豫。
后面的汤大少一看娘亲要被那妖女蛊惑了,他急忙开声嚷道:“母亲,这女人害得孩儿如此不堪,咱们定不能让她好过。”
这话就像是在中火的炭炉里突然加了一把大火,汤夫人眼中精光一闪,冷笑一声,对着众男笑道:“还不动手?莫非你们不想要她了?”
有了主子的吩咐,下人们自然也不客气了……可反观,被一群丑陋男子越围越近的心蕊,倒是一派悠然,脸上甚至露出三分狡黠笑意,因为她知道,千钧一发之际刘侍卫长肯定会进来救她,然后如约的,他会将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全部打翻在地,当刘侍卫长将所有人制服后,便飞炮通知红缎通知晏天皓,然后她就乖乖的躺在这破旧不堪的山神庙内,等着自己的相公前来“搭救”,当然,在此之前她会在身上涂满鸡血,至于鸡血,相信粉憧早已准备好了,如此一来,自己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半,只等天皓赶来,看到“奄奄一息”的自己,面对垂死之人,他自然不会撒谎,也不会隐瞒了。
她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他,她心中有太多的不安,若不出此下策,用这个如此极端的法子求解一二,只怕她一生都要被担忧、害怕这些心魔所困,因此长痛不如短痛,尽早求证的好。
事情如预计的一样,就在某个猥亵男的手都快触及到心蕊衣袂带子时,门外果然飞扑而进一抹素色的身影,心蕊微微一笑,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可当那抹素色身影站稳后,心蕊却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她是不是眼花了?刘侍卫长什么时候进化到跟她家相公一模一样了?
揉揉眼睛,再睁开,闭上眼睛,再揉揉……反复了N次后,心蕊终于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眼前这个一身白袍,眉宇英挺,却眉头紧蹙,脸色紧绷,浑身透着寒气的年轻男子,真的是她家相公,真的,真的,是他。
再看后面,紧随而进的正是刘侍卫长、粉憧,与一干精锐兵士。当看到这突然而至的大队人马,汤府的人脸上可谓精彩绝伦,表情丰富多彩。
汤大少本就身体虚弱,突然看到这么多带刀兵士蜂拥而来,他一口气没上来,登时撅了过去,而一旁的汤夫人则面色惨白,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像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似的,而下人中,便是那个曾今被晏天皓捏碎手骨的阿三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脚下一软,倏地跪了下来,旁边见识过晏天皓手段的几人也纷纷往后倒退,一时间,情况逆转,不少人想趁乱逃走,却轻易的被精锐兵士拦下。
咽了口唾沫,心蕊心虚的仰头看了看堂中央,正一双冷眸紧紧注视着自己的俊逸男子,嘴角抽搐了两下,她刚想开口,却听后面的刘侍卫长突然道:“晏将军,这些人涉嫌掠人勒索,卑职这就带他们去刑部开案。”
这句话无疑是为心蕊解了半个围,至少提醒一下盛怒下的晏天皓,如今敌人在前,还是先对外敌的好,至于他们夫妻二人的小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就回去再慢慢解决吧。
可显然,晏天皓并不是个乐意小事化无的人,他墨眸一眯,先嗔怒的瞪了心蕊一眼,才慢慢移开目光,盯着身后的汤夫人,神色寒绝冰冷的问:“何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汤夫人也算是活了半辈子的人,可一接触到晏天皓那冷得犹如腊月寒天的目光,还是害怕的缩了一下,却又急忙辩解:“她伤我儿子在前,我自然要……”
可不等她说完,晏天皓却冷笑出声,盯着一旁早已吓得晕了过去的汤大少,眸光眨动之际,手已先行出动。只随手一扯,他便将汤大少从大汉怀中扯出,手腕活动间,他又将汤大少如破布般将扔到地上,然后他贵脚一抬,便一脸恣意的将已经昏迷不醒的汤大少才在脚下,还不等汤夫人惊呼出声,他又淡淡启唇,轻声道:“妻债夫偿,如今我就给你儿子一个机会,若是我十拳之下,他能保命不死,那我就甘以认罪,还自断双腿,陪你儿子一起终生瘫痪。若是他死了,那就说明他有愧于心,也就是默认了自己腿残的确是咎由自取,既然他自认有错,那你汤家便不能再纠缠我晏家,如何?这个法子好不好?”
他此话一出,在场多少人一口鲜血卡在喉咙,不喷不快?大哥,你可是平奴大将军啊,你可是身手不凡,一拳足以打死一只老虎啊,你现在要用十拳打在一个本就病怏怏,要死不活的短命鬼身上,人家别说会死,说不定还会直接被你打成肉饼……最可怕的是,被你打成肉饼后,你还要人家自愿认罪,你,你,你……你还可以更无耻吗?
心蕊也被晏天皓的一番豪言壮志给雷到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相公竟然这么“幽默”,那个,请问她如果现在大笑出声,会不会被广大群众集体唾弃?
汤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翩俊少年,她一心想惩治袁心蕊那个女人,却差点忘了自己已经得罪了越国公府的人,看着自己的儿子正躺在地上,如死狗一样被人踩在脚底,她眼中的恨意更浓,盯着晏天皓的目光机会想将他撕裂。
这样的仇恨的目光晏天皓怎么会陌生,战场上,每一个被他杀死的敌人,临死之前都会露出这样千篇一律的眼神,他已经看得麻木了,因此他没任何感觉的盯着汤夫人,继续说:“方才内人提醒过夫人,若是你肯及时收手,她便放你一马,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可是夫人似乎以行动拒绝了她,既然如此,那就无怪我们履行诺言了,不过,在下所谓的‘承担不起的后果’,恐怕与拙荆的法子有些出入,不过不怕,相信夫人福泽深厚,自有上天庇佑,还是受得了的。”说完,他便看向一旁早已面色青黑的刘侍卫长,淡声道:“就劳烦刘侍卫长将这群公然掳截朝廷命官家眷的无耻之徒压入天牢吧,待晏某明日呈上奏折,与皇上商讨之后,再将问斩时间亲自送到刑部去。”
问斩?不会吧?
这下不止汤夫人,就连旁边的一大群下人也都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一个个的连忙跪地求饶:“晏将军饶命,小的们都是受人指示,小的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刚才看他们对心蕊动手动脚的时候可没看出他们有多身不由己,晏天皓冷眸一闪,大喝一声:“带走。”
与之这一片求饶声中,倒是汤夫人先镇定了下来,她面上虽扬着恨意,可神色倒是不急了……
被抓进天牢又怎么样?她是一品命官的夫人,难道她真怕会斩首吗?不管花多少银子,花多少情分,她相信一直被自己压得死死的相公还是会救自己,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反倒是庆幸能入刑部,至少免于呆在这里,万一这个晏天皓哪根筋不对,直接将她一刀杀了,那才是得不偿失,只是自己的儿子还在他脚下,她只着急儿子的情况,这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她可不能让儿子出个三长两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