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听到一尺求救的声音,我急忙走了过去,是一个男子,狼狈不堪,如乞丐一般,破破烂烂,我走了过去,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从他的谈述中,他叫钟大鲁。
我领着高鼻子洋人来到刚才男子求救的地点,正准备喊钟大鲁的大名,却见达文西忽然扬起手,衣袖里涌出一团黄色的烟雾。我嗅到这团烟雾所散发出来的酸臭气味,顿时手足僵硬,头晕脑涨,随后倒在了地上。
达文西朝朝地上向我躺的地方迷迷糊糊的我推了推,确认毫不动弹,然后移动身形,蹑手蹑脚走到一处窗边。他从袖中摸出一根竹管,探入一口破旧的棺材,朝竹管吹了一口气,黄色烟雾便袅袅涌入里面。
达文西待的烟雾散尽之后,大摇大摆走入棺材旁边,嘴里喃喃自语:“这加勒比海上岛国传来的僵尸秘药,效果还真不错啊,一丁点儿就能迷晕人!”随后,他把钟大鲁从棺材里拖了出来,他蹲在钟大鲁身旁,翻开钟大鲁的眼皮看了一下瞳孔。当他发觉钟大鲁瞳孔开始放大的时候,达文西便用充满蛊惑的声音念念有词地问道:“你且说说,茅山道人究竟凭借什么秘密,能够千里驭尸?”
说也奇怪,钟大鲁虽然全身瘫软,几乎失去知觉,但听了达文西的问话,却立刻迷迷蒙蒙地答道:“赶尸,哪有什么秘密?听人说,全靠那张黄符纸上,蘸了配制的还魂水。”
原来达文西袖中藏着的僵尸秘药,竟有蛊惑人心的效用。
“还魂水?那是什么东西?”达文西问道。
“是迷药,几十种草药,再把需要配置的蛊虫捣成酱,混一起,抹在黄符纸上。符纸贴在活人脑门上,活人顿时失去知觉,看上去就像死人一般,想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不过,走路的时候,贴了符纸的活人,膝盖无法弯曲,所以只好跳跃着行进。”
听了钟大鲁的话,达文西不禁哈哈大笑。原来所谓湘西赶尸,只是一帮茅山道人故作玄虚罢了。他们赶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尸体,而是活人。他们一定是为了挣钱,所以去异乡寻找活人,贴上符纸,让人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然后再用稀奇古怪的方法,驾驭活人回乡,从活人的亲戚那儿领赏钱。
对了,茅山道人千里驭尸后,送回来的尸体得安葬故里。也就是说,他们赶回活人后,最终会杀死这个活人,令其变为可以下葬的死人。
“真是有趣!”达文西若有所思地低声叹道。
说来也奇怪,这个钟大鲁怎么会懂这些,哦,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寒冰坛里面那个巫师该不会是被这个达文西用迷眼迷了吧,怪不得不能动弹,达文西拔出一柄匕首,割断钟大鲁的喉管,然后向我走来,道,小子,你不是说你是什么天师道什么传人,说完便扛起躺在地上的我,大步流星向一个深洞里走去。
半日之后,达文西来到一面山壁前,朝四周巡逻一番后,找到了自己之前留过记号的一棵榕树。在榕树后,他拉开悬垂在山壁前的蔓藤,我心想道,这洞里头居然还有植物生长,真是长见识了。这洋鬼子倒也真有一套,他用迷眼岂能迷的住我,他的那跟迷眼管早就被我看到,这些都是老一辈的人说起过的,我才联想到,要不是我闭气,都不知道刚才会发生什么事。
山洞里,有铺着草席的石床,还有米和腌好的腊肉。达文西将曾阿晴横放在石床上,然后在一处水塘里舀了一瓢水泼在我头上,我清醒了过来,当我发现自己身处一口山洞之中,顿时我故意吓得浑身哆嗦。看到罗刹鬼一般的达文西,立刻大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什么人?”
达文西微微一笑,从脚下拾起一个麻袋,从麻袋里摸出一把银圆,在手里晃悠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看到我眼中流露出羡慕渴望的神情,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炽盛。
“小兄弟,你不是说,你刚才不是说你是天师道六十二代传人吗,你们中国的道家绝学想必也是很棒的,只要你教我学会如何制出蘸黄符纸的还魂水,这一麻袋的银圆,全归你。”
你这洋鬼子倒也有趣,怎会知道蘸黄符纸的还魂水?那可是茅山道人千里驭尸的不传之秘啊!难道你是想学千里驭尸的赶尸之术?
一个大英帝国的洋人,不辞辛劳,任劳任怨,千里迢迢来到偏僻的火神山,就为了学习赶尸之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动机?这洋鬼子真的是很鬼。
尽管一个满嘴鬼子的叫,洋鬼子倒也很淡定,他杀刚才那个叫钟大鲁无非就是用来做实验。
达文西目光坚定地主动说道:“如今我的祖国,正在欧洲战场上与德国纳粹激战,战况惨烈,尸横遍野。许多战士的尸体都埋在了异国他乡,我多么希望能让他们魂归故里……所以,我想学会赶尸之术,把他们的尸体带回家乡安葬。”
呵,我冷笑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打仗,你是刚醒来吧。
听了他的理由,又看在那袋银圆的份上,犹豫片刻,我故作淡定开口说道:“还魂水的配方,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得花很长的时间,还很危险……而且,赶尸之术赶的并非死人,而是活人啊,你学来有什么用?”
达文西却咧嘴一笑,说道:“其实,我是个商人,赶尸回去只是为了从死者的亲戚那儿赚钱。我才不管赶回家乡的是死人还是活人,只要最后送到死者亲戚手中的,是个死人就行了。”
我心想道,难怪你刚才要杀死那个钟大鲁。原来这洋鬼子是这样做好事的,当年,也是你们英国一个叫额尔金的人烧了圆明园。
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敢情眼前这位高鼻子洋人,准备在海外开一家湘西赶尸的分号,做和茅山道人一样的买卖,寻找活人,贴上黄符纸,赶回家乡,杀死后送到死者亲戚家,领取赏金。
制作蘸黄符纸的还魂水,除了几十种草药之外,还需要一只蛊虫。洋人自然不知蛊虫为何物,我只得耐心解释了一番。
养蛊,乃苗寨中最为古老阴森而又神秘恐怖的传统。这是一种以毒虫作祟害人的巫术,据说中了蛊,就必须听命于放蛊人的差遣,并定期回到苗疆,服用特制的解蛊药,续命一年。年年如此,直到死亡。也有人说,只有放蛊者帮你拔除蛊毒,才有可能摆脱蛊毒的残害。养蛊之术向来传女不传子,道行最高深的养蛊人,多为贫穷的未婚女子。
养蛊人在养蛊以前,要把正厅打扫干净,在神位前焚香点烛,对天地鬼神默默地祷告。然后在正厅的中央,挖一个大坑,埋藏一个口小腹大的大缸下去,缸内放置一百种毒虫后加盖掩埋,一年之中那些毒虫在缸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个,这个毒虫吃了其他所有毒虫后就成为了蛊。
这个洋鬼子什么都不懂,太好了,这时我才想起,这洋鬼子八成是旱魃,受了刚才正在做法的巫师的蛊惑。难道刚才那个巫师正在控制这只旱魃鬼。我领他来到一片洼地。来到我刚才最初来到的地方,摆放红木柜尸骨的地方,我打开其中一口箱子,顿时那股浓烈的腐烂的血腥味四处蔓延,四周的草丛中石块下立刻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数小爬虫因为血腥味的吸引而靠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