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上当了吧?”奇魂笑眯眯地说道,“才说了我阴险狡诈,你自己怎么不提防着点?我刚才那些话你是不是都信了?你是不是真信我会放弃丘陵?呵呵呵呵……兄弟啊,你真的太不了解我奇魂的为人了,这种小当你都还要上,怎么能继续在江湖上混呢?学我吧,回家带孩子比较靠谱!”
“奇魂你个混蛋!”巴庸想扑上去狠揍奇魂一拳,却被安竹先揍了小腹。他嗷地一声,痛苦地弯下了腰去。
话说刚才是什么情况,当奇魂与巴庸正在闲扯时,他察觉到有两个白色的团子正在迅速地朝湖心小屋靠近。他立刻意识到,可能是安竹来了。于是,他立刻改变语气,故意激怒巴庸,使得巴庸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自己这儿来。不出所料,巴庸果然上当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安竹和另外一个族人正穿着月光下不好辨识的白色披风迅速靠近。
“丘陵呢?你把丘陵弄哪儿去了?”安竹提着他的脖子拽起来喝问道。
“哼哼哼哼……”巴庸嘴里发出了一阵阴森的笑声道,“想救她?别做梦了!奇魂说得没错,即便獒战来了,我也是不打算告诉你们她在哪儿的!”
“说!”安竹又冲他小腹上狠揍了一拳,威吓道,“你给我说!你到底把丘陵藏哪儿了?不说我立马要你死无全尸!”
他又吃痛地弯下了腰,嘴角处淌出了几丝鲜血:“想见丘陵?你个孬种是再也见不着的!兴许我还可以……我还可以去地底下与她相见!”
“我揍死你!”安竹暴怒至极,扬起拳头想狠狠砸下去,却被奇魂扣住了手腕劝道:“你打死他也没用,他抱着必死之心来的,与跟他废话还不如赶紧去找丘陵!”
安竹一脚踹翻了他,焦心道:“獒青谷这么大,上哪儿去找丘陵啊?”
奇魂忽然蹲了下来,伸手就把巴庸的鞋子脱掉了一只,然后吩咐旁边族人将火把点燃。火光燃起时,大家发现他正在埋头研究巴庸的鞋底板子,其中一个族人不解地问道:“尊上,难道您看这鞋底板子就能知道丘陵夫人在哪儿吗?”
“一个人去过哪儿,脚下面会留下痕迹的,喏,”奇魂从那泥鞋底上轻轻地揭下了一片金灿灿的东西,“这玩意儿是前不久为了神庙祭祀而专门准备的金泊,乌龟形状的,我在贝螺那儿看到过。巴庸,你不会就把丘陵藏在了神庙里吧?”
被两个族人死死摁住的巴庸眼中迸出了两道阴寒的杀气和不服输,这眼神彻底地将他出卖了。奇魂不由地笑了起来,晃了晃手里的金箔道:“被我猜中了?巴庸啊巴庸,你说你那是什么样脑子啊?按照贝螺的说法,你的智商我真的不敢恭维啊!安竹,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神庙!”
安竹扭头就往山下跑去了。奇魂丢开了金箔,缓缓站起身来笑道:“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不是穆当的智商太高了,是你们的智商太低了所以才显得他智商高。好好反省反省吧!就你这智商还策反,你不去死谁去死?”
“你们别得意!”巴庸拼命挣扎着道,“就算给安竹找到丘陵,丘陵也不可能活过来了!丘陵是我的女人,我死也会把她拖到地府里去!”
“你也别废话了,带回去让獒獒处置吧!绑好了,带走!”
且说安竹一路火急火燎地往回赶,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后来在山下遇着了来接应的穆烈,穆烈随身带着一只信鸽以便传信,这会儿正好能用上。等他们心急如火地赶回寨子时,丘陵已经被贝螺从神庙里救了出来。命是保住了,但丘陵腹中一个多月大的孩子却没了。
獒战听说了这件事后,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话:“处死!尸体悬挂獒青谷口,告诉那些别有用心的巴氏族人,谁要再敢造次,巴庸就是他们的下场!”
巴庸被曝尸一个月后才被收归入了黄土,当然,只是随便找个坑埋了而已,且埋在谷外,连巴氏祖坟都没能进去。像他这样的叛逆,估计祖坟里的先祖也是容不下他的。
出了巴庸这事后,獒战又派人在江湖上追查巴庸的残党,不出半个月,残党被灭得十之有九了。另外剩下的一小撮人也归了降,被獒战安排到了乌陶族做烧窑苦力。巴庸之乱算是圆满平定了。
这一个月过去后,獒战的伤早已经痊愈了。灭了巴庸一部,接下来就该是獒通那群逆贼了。处置獒通之前,獒战去见了父亲獒拔,一来还是想去看看,二来獒通毕竟是父亲的亲弟弟,要处置獒通了还是得跟他说一声。
那晚,獒战和贝螺一块儿到了獒拔房门前,贝螺没进去,怕刺激到獒拔。獒战推门进去后,抬头就看见父亲盘腿坐在榻上,面墙而坐,垂着头,好像在打瞌睡似的。他走了过去,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听说您最近不食饮食,是打算饿死自己吗?”
听见獒战的声音,獒拔那低垂的脑袋缓缓地抬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憔悴道:“你来干什么?来看你爹笑话的?”
“原来您还认为是我爹,那当日怎么就下得那样的狠手?”
“不孝之子,不该死吗?”
“呵!”獒战斗肩酸楚地笑了笑,目光望向窗外道,“倘若你真要这样认为,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对了,我今晚来这儿是为了告诉您一件事情。二叔和微凌我明日准备处决了,您不会有任何意见吧?”
“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獒蛮族的首领了。”獒拔口气淡淡道。
“那就是不反对了?行,我明白了,不叨扰您了,先走了。”
“听说金贝螺连斗魁都骂了?”獒拔忽然问了一句。
獒战回过身来,看着他那弓弯似的脊梁道:“那不是骂,是身为主母应该尽的职责。族人有所懈怠不安分,她理应如此。”
“哼,那个女人所有的一切你都要护着吗?”
“对,因为她是我的女人。就像您是我爹一样,只要有我在一天,我都不会让人伤您性命。您歇着吧!”
獒战说完转身出了房门,走出去时,他不由地长吁了一口气。贝螺迎上去问道:“怎么了?爹不跟你说话吗?”
“不是,是觉得现在跟爹说话太累了,太费劲儿了。走吧,”獒战揽着她往台阶下走道,“陪我出去逛逛,家里闷得慌。”
两人晒着皎洁的月光,缓步走出了自家大门,往寨子西边闲逛去了。贝螺说起了丘陵小月的事情,獒战不时地添上两句,夫妻俩正聊着,寨子里一位大娘就迎面匆匆地走了过来。
到了两人跟前,那大娘弯腰行礼道:“大首领,贝螺夫人,这么晚了还出来晒月亮呢!奴婢叨扰你们片刻,请问你们有没有看见布娜啊?”
“没瞧见,布娜怎么了?”贝螺问道。
“那丫头又没回来,奴婢还以为在您那儿呢!”
“哦,或许去找嘟嘟和爬爬了,她总爱上那儿玩去,你赶紧去找找,找着就带回家,夜里太冻了,她又玩得不知道个分寸,很容易着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