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像是要作最后的搏杀一般,手握着代表着獒蛮族首领至高无上地位的天玺匕首,对准自己的亲儿子狠狠地捅了一刀!充盈着他双眼的血红得像兽血一样阴森恐怖,这瞬间,他好像不是獒拔了,而是化身成了一个嗜血成矿丧失了理智的恶魔!
獒战轻哼了一声,双腿一软,扑倒在了迎上来抱住他的安竹怀里,眼里全是愕然和迷茫。其他几个人也立刻反应了过来,拿的拿伤药,压的压伤口,几个大男人也有乱作一团的时候。
是啊,老首领疯了,刚上任的大首领再出事儿,獒蛮族不乱才怪呢!
“您真的是疯了吗?”奇魂劈手夺了软瘫在轮椅上的獒拔,终于是愤怒了,“他是亲儿子!亲儿子!您竟下得去手?难道您这二十几年对他的疼爱也不过是个幌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您竟比老虎还狠毒,您还算人吗?”
“哈哈哈哈……”獒拔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得全身抖如筛糠。
“把他送回房去关起来!”奇魂黑着脸下令道,“没有獒战和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再放他出来了!他真的是疯了!”
獒拔很快被送回他房里软禁了,獒战则在处理了伤口后也被送回了房间。伤口不算太深,因为獒拔发力时被奇魂中途拽了一下,但躺上半个月还是必须的。
现在,獒战只能趴着了,任由贝螺心疼地替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有多久没伤这么重了,獒战自己都不记得了。
围在他身边的除了贝螺之外,还有他那三个小不点。三个小人很着急,叽叽喳喳像个大人似的地讨论着,獒麟还很纳闷地问了一句:“爹怎么会受伤?”那语气好像是说像他爹这样的人没道理会受伤啊!
“爹又不是超人,当然会受伤了。”贝螺解释道。
“那是谁把爹刺伤的?”獒炎一脸不服气地问道。
“好了,先别问了,让爹歇着吧!他可疼得慌了!”贝螺拍了拍獒炎的小肩膀说道,“你是大哥哥,现在爹受伤了你就是家里年龄最大的小男人了,你赶紧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吧,让爹好好歇歇!”
“可是我想知道是谁伤了爹,我要给爹报仇!”獒炎仰起头目光炯炯道。
“这个啊……娘回头再跟你说好不好?爹现在正疼着呢,太吵了他会更疼的。”
獒炎想了想,乖乖地带着弟弟妹妹出去了。等那三个小家伙出去后,贝螺轻叹一口气,理了理手里给獒战擦汗的蚕丝手绢道:“问起谁伤你的,还真不好跟他们三个解释呢!爹真是疯了,怎么能下这样的手?”
獒战沉沉地呼了一口气,眉心紧锁道:“他是疯了……疯得连自己是谁我是谁都不知道了……从穆当伤了他的腿开始,他就已经变了,他不服气,更不服输,他觉得整个獒蛮族还有整个南疆都应该在他的管治之下,太多太多他还没得到的,就这么一步一步把他给逼疯了。”
贝螺抬手抚了抚獒战的脑门,心疼道:“心里不好受吧?要是你觉得难受,那就哭一哭吧!没说男人真的不可以掉眼泪,在自己女人跟前,你可以好好哭一场的。”
獒战苦涩地笑了笑,又叹了一口气道:“哭不出来,怎么哭?刚才那一阵子我脑子完全都是懵的,后来听到你叫我,大小王和露珠儿也在叫我,我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是不是觉得很可怕?”
“有一点点……我实在是没想到我爹居然会杀我……真的没想到……”獒战说着这话,布满血丝的眼眸里闪着一丝丝泪光。
贝螺俯身下去,将脸贴了贴他的脑门轻声道:“可怜的狗狗,我们家狗狗怎么能遭受这样的事情呢?不怕不怕,有我在呢!还有你忠心的小卫士獒炎獒麟,小心肝露珠儿公主在,你的噩梦很快就能过去了。”
獒战缓缓抬起手,搁在贝螺那滑滑嫩嫩的脸蛋上摩挲了几下,倍感安心地喃喃道:“我现在也只剩下你和大小王露珠儿了……我真的变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不止呢!你还有姐姐啊,还有奇魂哥啊,还有小土豆啊!安竹,穆烈这些兄弟不也还在你身边吗?没事儿,没事儿,你只是失去了一个不再疼爱你的父亲,其他你所拥有的东西都还在呢!不怕不怕,”贝螺轻轻地拍着獒战安抚道,“好好地睡一觉,什么也都过去了。”
在贝螺轻言细语的安抚下,獒战才渐渐睡了过去。沉睡时,左手还紧紧地扣着贝螺的右手手腕。看着这样的狗狗,贝螺觉得特别心疼也特别地心酸。他在外面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但私底下却是个内心柔弱,格外需要爱的孩子。这回公公出手杀他,对他来说,那一刀无疑于是刺在了心脏上的,估计会疼很久很久。
伴了獒战好一会儿,贝螺才抽回手离开了房间,走到前院时,她看见几个贵亲族老正面色焦急地向安竹打听着什么,可一见她来了,这几位立刻转身就走了,仿佛她是什么妖魔化身似的。
“他们来问獒战伤情的吗?”贝螺走上前问安竹道。
“对,”安竹转身点头道,“獒战被老首领刺伤了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族落,不过你放心,他们不会怎么样的,獒战还好吧?”
“心里的伤可能会比后背的伤更严重。”贝螺无奈道。
“那是自然的,”安竹摇头叹息道,“谁会想到老首领会虎毒食子呢?他真的让獒战太伤心了,獒战一直都很尊敬他敬重他,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是一忍再忍,可他始终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他似的。我刚才去看过他了。”
“他怎么样?”
“呆坐着不说话,好像只剩下了一具尸体似的。”
“或许连他自己都吓住了吧?为什么可以那么狠心地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手,可能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了。但是安竹,他是个异常狡猾且疯狂的人,你不能放松警惕,一定要派人好好地看住他,特别是他身边那两个死忠护卫。”贝螺神情严肃道。
“放心,这个时候我是绝对不会掉以轻心的。獒战现在暂时不能出来主持大局了,越是这样的时候,我越要帮他看住寨子。你安心去照顾他就是了,外面一切有我和奇魂哥应付着,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那就有劳你们了!”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足以让族人们议论上整整一天的了。那些手握权力的族老和贵亲们更显得忧心忡忡,对獒蛮族的未来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质疑和担心。到了晚间,一道密令将其中几位族老贵亲秘密地请到了神庙里。传话的是福连,而发出密令的是斗魁。
忽然来到了一个比较私密且能畅所欲言的地方,几位族老贵亲便将憋了一整天的担忧和抱怨都说了出来。其中一个老贵亲对斗魁忧心道:“照獒战这么个搞法,我看獒蛮族前景堪忧啊!他毕竟太年轻了,没有獒拔那种震慑南疆的威信,跟着他我们很容易吃亏的。斗魁,你是怎么打算的?大首领现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