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魂你这是在威胁我吗?”獒拔口气严肃道。
“怎么敢?”奇魂摊开双手道,“您是我家獒沐的亲爹,我怎么敢威胁您呢?我只是把当中的利害关系一一跟您禀明,决定还是由您来做,这算不上威胁吧?那么爹,您的打算是什么?是即刻召集族老来见,向全族宣布贝螺的真实身份,还是暂缓等獒战回来处置?您说句话,我照做就是了。”
獒拔意味深长地看了奇魂一眼,收回目光点点头道:“你有点能耐啊,奇魂!连我都威胁上了,真不愧是能拿下我女儿的男人。不过有一点你大概并不清楚,我獒拔最讨厌受人威胁,即便你把后果说得那么严重,对我来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会即刻召集族老,向全族人宣布金贝螺的身份,废除她主母之位,逐她出獒青谷!”
奇魂点点头,啃一口手里的青果子道:“明白了,贝螺我会送出谷去的,这一点就不劳爹费心了,爹也不必再派人插手这件事,因为我这个人做事向来喜欢独来独往,要是别人想来插手,我会觉得很麻烦,到时候可能谁的面子都不会卖的。爹您先忙,我回去了!”
抛下这番话,奇魂转身走了。獒拔盯着他的背影,脸色渐渐郁青了。他刚才那话还是在威胁,或者说是警告岳父大人獒拔,不要派人来杀贝螺,不然的话,岳父大人也是不会给面子的。
獒拔紧了紧牙龈,沉沉地哼了一声,吩咐身边护卫道:“即刻去请了斗魁等几位族老来!”
那护卫问道:“大首领真的决定向族人公开贝螺夫人的身份?大首领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奇魂尊上的话?”
獒拔冷蔑一笑道:“不用考虑,奇魂既然想与我赌一把,那我就跟他赌一把好了!我自己的儿子我会不清楚吗?不必想太多,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了!另外,派人盯着奇魂,看他到底把金贝螺送到谷外什么地方藏着了。”
“属下领命!”
獒拔决定一条路走到黑了,至少此刻他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可耻或者可笑的地方。族老们听到召唤很快赶来了,当他们从獒拔口中得知贝螺是云氏族人,且与易生术有关时,个个脸色都变了。
獒氏族人向来谈云色变,对祭司也很抵触。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们的决定非常一致,那就是赞同獒拔将贝螺逐出獒青谷,废去主母之位。商议好了之后,獒拔又命人将全族人召来,自己坐着轮椅亲自去向族人宣布废除之事。
这个消息无疑于一颗威力不小的原子弹,在族人中立刻轰炸开来。族人们是十分震惊,且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不过就算意见不一致,但大部分人出于对云氏一族的厌恶和忌惮,还是赞同了獒拔这一“大义灭亲”之举。
当天上午,贝螺就已经不在家里了,包括大小王和露珠儿以及阿越。丘陵和蜀葵在听完獒拔的宣布后,急匆匆地赶去找过,却没找着。后来她们又去了私塾找金缅,金缅和阿金也不知所踪了。在从私塾那儿听说是被獒沐的人带走了,两人又赶去找獒沐,獒沐才告诉她们不必担心,贝螺和孩子们都很好,只是暂时不能出现在寨子里了。
听说贝螺母子四人都平安无事,两人才松了一口气。丘陵问獒沐道:“姐姐,您信大首领说的话吗?贝螺真是云氏族人?”
獒沐面浮轻笑,摇头道:“是云氏族人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云氏族人个个都是坏人,而獒蛮族个个都是好人了?我这个爹是太执迷不悟了,非得把自己,把獒战逼上绝路才行,真是病得不轻呢!”
“这事儿獒战知道吗?”蜀葵担心地问道。
“已经派木棉去白猿山禀报了,相信很快就会赶回来。”
“回来又有什么用呢?”丘陵忧心道,“大首领把事情闹得满族皆知,人人惶恐,虽说我们几个是不信的,可外面那些族人都是信的。即便獒战回来,怕也只是能跟大首领吵几句吧?还能怎么样呢?”
獒沐冷哼了一声道:“以獒战的脾气,会只是跟他爹吵几句吗?你们俩回去,将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等着随时跟着你们男人搬出獒青谷吧!”
蜀葵诧异道:“大公主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您认为獒战会离开獒青谷?”
獒沐笑得狡黠:“听我的没错,回去收拾收拾,该带什么先盘算盘算,别临到头了再来忙,那可有的忙了。其实离开獒青谷没什么不好,我们上金寨去重头开始,出不了三五几年,又是一个獒蛮族就起来了,多好啊!好了,都别担心了,就照着我的话去做吧!”
丘陵和蜀葵对视了一眼,没再问下去,起身离开了獒沐家。两人刚走,凌姬又来了,火急火燎地问起了贝螺的事情,獒沐照旧是那么几句话。凌姬听得模棱两可的,追问道:“獒沐,你收拾东西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搬出獒青谷去?你可是姐姐,不能这么闹脾气,这时候该去劝劝你爹……”
“劝他有用吗?”獒沐打断了凌姬的话反问道,“您说这些日子谁没劝过他,可说到底有用吗?今天这事儿他已经做了,全族人都信了他的话认为贝螺是妖邪,我再去劝有用吗?”
“可……可你也不能由着性子闹着出谷啊!你这么一闹,等战儿回来了,说不定也会跟他爹闹的,那样一来,这家岂不是散了吗?”
“不闹,眼睁睁地看着獒战那家散了,凌娘您忍心?”
“这……唉……”凌姬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道,“这事儿还真不好办啊!大首领这是怎么了?贝螺在獒青谷从来没干过坏事,替战儿管着这寨子,还在外头开了金寨给族里添衣添食,她哪点像坏人了?大首领为什么就非得逐了她出寨子呢?毕竟她还是大小王和露珠儿的亲娘啊!”
“为什么?”獒沐冷冷道,“说到底还是因为贝螺在花狐族帮了叶叔叔。他拿不了我和獒战出气,便拿贝螺出气,专逮着好欺负的欺负,也就这么大回事罢了!凌娘您也回去吧!这些事儿您是拦不住也管不了,还是安安心心地回去看好獒添,没准下一任首领就该是他了!”
凌姬听得眼皮心脏一阵狂跳,但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管不上什么事儿也做不了什么主,只能先回去了。回到房中稍坐了一会儿,獒拔便派人来叫她了。
獒拔叫她去是为了吩咐她置办几桌丰盛的宴席,晚上好跟几位族老和众贵亲好好庆贺庆贺。看着獒拔脸上那有点得意忘形的笑容,她不禁缩紧心脏忧心道:“大首领,您觉得您这么做果真好吗?您把贝螺逐出了獒青谷,战儿会很难过的您知道吗?”
“怎么你也来唠叨这种话了?妇人之见!男人大丈夫哪儿来那么多情深意长,哪儿来那么多难过?你们个个都担心他会伤心会难过,他之所以会伤心会难过说到底都是你们惯出来的!”獒拔呵斥道,“一个男人,这点小东西都割舍不了,为了这点小事就要肝肠寸断,那还像个男人吗?还像我獒蛮族的男人吗?你以为战儿会跟你和奇魂似的,一个动不动就哭,一个动不动就疯?我告诉你,战儿没你们想的那么柔情蜜意,你们也少拿那些妇人之见去祸害他!”